身影前方的草地上擺著一個比其他草地上還要龐大的火堆,不過並沒有生火。消失的黑貓正坐在草地上履行著它對於遲到的懲罰:它用盡一切方法想要點著麵前的木柴但是每次努力都以失敗告終,並且一眼就能看出來它把自己弄得黑乎乎的,盡管它本來就是黑的。
克利斯,那位我在醫院有幸第一位結實的女醫生此時正坐在黑貓的旁邊,正漫不經心的用手擺弄著讓溫斯特大為光火的木柴,她抬頭看了看我粲然一笑。路易斯站在那塊石頭的後方,依舊一動不動的站在他的君王身旁。他朝我和卡羅維夫點了點頭。
最後,我朝著坐在石頭上的主人走了過去。
之後發生的事情在回憶起來是很困難的,至少在朝著他走過去的十幾秒鍾現在依然沒有任何的記憶,石頭不是很高,我幾乎可以和他平視。那位在醫院被稱為39號,在名片上又是沃蘭德教授的人正坐在我的麵前。和他盛裝的隨從相比他隻是穿著簡單地白襯衣,肩上甚至還披著醫院的棕色上衣。他的身邊,一塊較矮的石頭上放著他的那把沒有劍鞘的佩劍,金色的手柄在月光的照映下閃閃發亮。
“我歡迎您,教授。”
沉默了一會,他首先開口說道。
“很榮幸能......”
卡羅維夫把臉轉向另一邊,仿佛在看著什麼東西。與此同時他飛快的,如同台詞提示機一般的低聲說道。
“很榮幸能參加您的節日之夜,我對我的遲到表示歉意。”
我跟著重複,其實我比較驚奇的是我竟然還能擁有語言能力。站在我身後的卡羅維夫輕咳了一聲表示讚賞。阿紮澤勒看了一下沃蘭德,然後朝著我們略微點了點頭。
“既然您如此的有興致,我也不再期待別人了。請坐,教授。”
沃蘭德伸手拿起了放在身旁石頭上的那把佩劍,把它插在地上。卡羅維夫碰了碰我的肩膀,跟在我身後走到了離石頭不遠處的地方。
“那麼,旅途還順利嗎?”
等我坐下之後,他繼續問道。
“很順利。這位.........呃......先生的......駕駛技術讓我感到敬佩。”
我突然意識到我完全忘了我的司機該怎麼稱呼。之後我看到坐在我對麵的人微微一笑:
“我想亞巴頓一定會非常高興,亞巴頓!”
亞巴頓應聲出現在我的身邊。他看上去還是異常的清瘦,嚴肅,蒼白而呆板的臉上依舊戴著那副黑漆漆的墨鏡。盡管在路上已經見過他一次,但是他的突然出現還是讓我嚇了一跳,我用手捂住額頭以便克製住突然間的頭暈目眩。
“勇敢些!教授,我想您應該不會如此的神經質。”
沃蘭德朝著亞巴頓揮了揮手,亞巴頓隨即消失在空氣中。
“他也是我的客人,至少他對您毫無威脅。”
“哦,是的.......我隻是.......”
我用手扶著額頭,我感覺我的體溫又開始回升了。所以我此時避免者過多的措詞避免昏頭昏腦的說出什麼不當的話來。
“阿紮澤勒?還有沒有什麼......紅葡萄酒?”
卡羅維夫在我身後說道。
“有法隆。”
阿紮澤勒變戲法般的摘下禮帽,從帽子裏拿出一瓶紅葡萄酒和兩個杯子。他倒了一杯給沃蘭德,然後把另外一杯遞給我。我本想推開,但是我感覺沃蘭德的杯子默默地和我碰了一下,便毫無選擇的一飲而盡。
“節日之夜,有點紅葡萄酒助興總是不錯的。”
沃蘭德看起來對於杯裏的葡萄酒饒有興致,為了表示同意阿紮澤勒又為他續上了半杯。
“看起來教授您不常喝酒?”
“很少喝。”
我回答,我一向是認為那些東西對健康沒什麼好處,但是我現在不得不承認正是剛剛的那杯葡萄酒讓我現在的感覺好極了。自從入院以來我從沒感覺像現在這樣清爽並且愜意過。
“我和帕勒認識的原因正是因為這個,他自從再一次酒會上喝醉了以後就幾乎一點不沾,他說這簡直就像是屍體防腐液。哦抱歉....”
“Бpaвo,Бpaвo!”(說得好)
對於我感到失禮比喻,對方反倒十分的興奮。我抬起頭,他的一隻眼睛裏閃爍著光芒:
“雖然我敢肯定您如果把您的這種理論寫成論文發到報紙上的話,第二天會有至少二十個自稱是評論家的人來反對您的這種看法!但是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當他們在酒館裏經過一夜的狂歡之後,他們第二天早上從床上起來,看著手裏還握著的小半瓶白蘭地或者伏特加,他們對此的感覺正是如此!不過比起白蘭地來,我們還有更值得重視的問題。”
沃蘭德停了一下,隨後看向阿紮澤勒:“現在幾點了?”
“還有幾分鍾就到午夜了,主公!”
阿紮澤勒聲音高的簡直不像是在回答沃蘭德的問題。惹的黑貓大為光火的看了他一眼。
“不,不用了,阿紮澤勒,謝謝。有興致是好事但是不能興奮地過了頭,你們想喝就再喝一杯。”
沃蘭德謝絕了阿紮澤勒手中剩下的半瓶葡萄酒,用手摁住插在地上的佩劍站了起來。阿紮澤勒取下了他肩上的大衣,我也跟著站起身。
那麼我想我們應該準備一下了,要知道後麵還有一些事情,您也應該去準備了。”
“要知道假如第一個到來的客人站在那裏躑躅不前,不知如何是好,而他那合法的美格拉則在旁邊沒完沒了地前咕,怨他帶她來得比所有人都早,這樣的晚會.......”
“簡直要被扔進臭水溝!”
黑貓突然補充上了卡羅維夫的話,而且是異常的高分貝並且突如其然。大概除了沃蘭德我們都被嚇了一跳。
沃蘭德看了一眼已經徹底放棄,並且就剛才就一直在看著他的黑貓,把他手中還剩下的小半杯葡萄酒倒在黑貓麵前的柴堆上。也就在那一秒鍾,這堆剛剛還讓黑貓無可奈何的柴堆突然迸發出耀眼的火光,一聲爆裂的巨響之後火堆已經開始以驚人的速度熊熊燃燒。當我放下下意識用來擋住眼睛的那隻手時,沃蘭德的身影已經不見了。
阿紮澤勒從他的帽子裏又拿出一瓶葡萄酒遞給卡羅維夫,自己把手中拿著的那半瓶一飲而盡,把空瓶扔進火堆裏。黑貓興奮起來,他圍著火堆轉了一圈,隨後用黑乎乎的爪子拉住阿紮澤勒,兩個人也一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