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序(1 / 3)

蜀人自然不習慣北方的氣候!

十萬漢軍進駐這五丈原也已一百餘天,自盛夏開拔,直至如今的深秋。高原上的風吹到皮甲中更添涼意,一到晚上就會聽到“呼呼”的風聲,其間所夾雜的沙粒不規律地敲打在兵器上,發出“莎莎”的聲音,又不是特別的大,仿佛形成了某種魔魅蠱惑的旋律,就在士兵們耳朵別上呢喃著:“該回家了,回家吧!”時不時的還會傳來不知於何處的狼嚎,更使得遠征的人念家。

金柝已經敲過有一會兒了。如今除了執夜的士兵,大夥都已沉浸在睡夢中,畢竟征途本就辛苦,誰也不會想浪費這難得的休息時間。而漢軍主帥諸葛亮的大帳仍然是燈火通明。

諸葛亮本為前朝老臣,不僅身為漢軍的總大將,同時又是漢家丞相。就連當今聖上也得尊稱一聲“相父”。先帝殯天時,嗣君不過十七歲。麵對主幼臣疑的複雜局麵,是丞相帶領大臣們迅速穩定國政。自那時起,朝廷中大小事務都由丞相親自打理,蜀漢也因此能保持著能與中原的曹魏王朝相抗衡的實力。

薑維接到丞相傳訊的時候正在外營巡夜,來人名叫二虎,是丞相的親衛兵。二虎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小夥子上陣敢於拚殺,最後被丞相的親衛隊隊長趙廣所看重。

丞相的親衛兵軍服與別軍不同,鮮紅的戰袍像全身被鮮血包裹住一樣。所以二虎在遠處一露麵,即便在是夜裏,薑維也已望見。簡單和自己的副官鍾意交代幾句後,即上前來相見。

二虎自然不敢怠慢,即便身穿甲胄,也行了一個標準的軍中大禮:單膝跪下,左手覆蓋右手舉過頭頂,恭恭敬敬的叫了聲:“將軍”。薑維側身受過禮後,雙手扶起二虎,口中還不忘調笑:“你這猴崽子,今天怎麼這麼乖了?平時那活泛勁怎麼一點也看不到呢?”

薑維天生一副俊臉,十餘年的軍旅生涯並未使得他落於老兵痞的行列,恰恰相反,在常年的征戰中,血與沙的洗禮正好賜予了他一種獨特氣質。再加上他為人熱心,對下屬毫無架子,所以平時即便是火頭兵也能與他開上兩句玩笑。

然而今天的二虎,卻不似往日那樣貧嘴。二虎一抬頭,薑維就看到他稚氣的臉上似乎有淚痕。就著薑維的手站起來,然後就側了身子躲在一旁,耷拉著頭。看到二虎的情形,薑維怔了一怔,試探著問:“是老大人……傳我過去嗎?”二虎這才“恩”了一聲,然後自顧自的在前頭帶路。

自外營到中軍,不過千餘步。但是對於薑維來說真是一種折磨,以至於在路上巡邏的士兵對他行禮也未見。等到挨到中軍大營時,也顧不得失禮,一過了虎賁的檢驗,連回報也未等就直接往裏闖。結果隻聽到“哎呦”一聲,撞到一個球狀物。薑維本在壯年,馬步功夫又極為了得。這一撞撞得那人四腳朝天。

薑維這才看清被他撞倒的人,連忙伸手將他拉起來,“李……,真是對不住,丞相有軍令招我來,所以……”由於是在營帳外,剛才那人這一聲喊也招來不少巡夜兵的目光,那人也知道不是計較的時候,瞪了薑維一眼,拍拍屁股上的塵土,也不聽薑維下麵的道歉,就在幾個親兵擁護下走遠了。

“唉……”看著那“圓球”趾高氣昂的離開,薑維不禁歎氣,剛剛被撞下的愁苦情緒又再翻湧上來。回過頭對著欲言又止的二虎扯了扯嘴角,撫著胸深深的吸進一口氣,這高原上的大風就是嗆人!在薑維掀開大帳簾幕的同時,眼淚也隨之而下。

中軍大帳中,三十六支蠟燭同時在燃燒,明晃晃的。丞相親衛隊長趙廣、征西將軍魏延、長史楊儀、行軍司馬費禕、將軍馬岱、吳壹、張翼等軍中重要人物幾乎皆聚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