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他的腳步聲停住了。
我懶得回頭,淡然問他:“醒了?”
“醒、醒了……我……”
“回家去還是繼續找你阿爹?”
景壽卻打斷了我的問題,他轉而問我:“昨晚……我們……”
“我不記得了。”
我說得自然——真的,被當成其他女人的那種感覺生不如死,更是莫大的恥辱。
可景壽支支吾吾地再問:“我們……真的,做了?”
“沒有。”
“可我身上——那個血。”
“不是我的。”
“遲小福!”他終於忍不住高聲喊我。
我慢慢起身,扶著一旁的杉樹,始終沒有回首去看他的臉,因為我相信我的這一句話,他的臉色絕對不好看。
我冷漠地告訴景壽:“昨晚,你不過是做了一場春夢;而我,不過是被狼咬了一口。”
他狼狽的臉上頓時刷白一片。
“去找你阿爹還是回家?”我又問他。
“你……身子……”支支吾吾,他想說的意思我明白。
偏偏,我就是那麼一個倔孩子,我替他做了決定:“去找景大夫,天黑之前不管有沒有找到,我都會回去。你愛找,你就繼續一個人找。”
我現在才明白,我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跑來玉山,倘若沒有他第一次帶著我們這群女孩子跑來玉山,他就不會中了巫山花的毒,更不會有日後更多的傷痛。
第一次的錯誤,免不了牽扯日後太多的恩怨糾葛。
既然大錯鑄成,那就適可而止。
“下次你自己來找你阿爹,千萬別再帶我來了。找其他的女人都可以——”
“你——”他猛然間想反駁,卻在那一刻停住了所有的抱怨。
他是看到了留在我脖子上的吻痕。
某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以我們的處境,說得太明白,那就是揭開了血淋淋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