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壽聽了,爬得很快,左拍拍右拍拍,很確定得告訴我:“衣裳不髒,穿到過年都行,你別洗了。”
我端盤繼續走前麵:“回頭臭了,你別和我擠一起睡!”
他小小的驚駭一下:“那明天就幫我洗了!”
“……”
× × × × × × × × × ×
打從小時候,景源給我的感覺除了超凡脫俗,我還覺得,他有點深藏不露。
我沒有提及的事情,他總是事先為我們這些做兒女的想到。
某方麵而言,我想當年我那早逝的婆婆袁芷琴喜歡這麼一個冷冰塊男人自有她的理由,在景源身上自有他自己的閃亮光點吸引女人。
他看景壽每天膩在我身邊“護駕”,他看得也心驚膽顫的:這一回我有孩子,比起上次朦朦朧朧毫無準備時來得強,我自己小心,懂得保護自己,景壽防著我“小心”,景源看得也“小心”——景壽這麼礙手礙腳的,景源看在眼裏,他覺得再這麼下去,遲早又出事。
於是,景源把醫館裏大半的工作都交給了這唯一的兒子打理,多給景壽忙得無法喘氣的活兒,白天裏,景壽幾乎都抽不出半點的時間跟在我身後礙事,隻有到了夜裏,回了房,他才跟我後頭,時時刻刻的保護。
最初,景壽總抱怨阿爹太慘無人道——
他說,萬一我要是再摔了,誰來負責?
所以呢,景壽在前院的磨藥的時候喜歡做長頸鹿,張望在後院整理家務的我,偶爾見著我的一抹背影,他總吊著嗓子喊:“小福!別搬重東西!慢慢走!”
我嘖嘖嘴,笑他杞人憂天。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次,他比誰都膽小怕事了。生怕我抱著被子外出曬曬都能掉了孩子……
我去探望阿妞的時候,和好姐妹說起景壽的傻樣,阿妞笑得人仰馬翻,笑完了,她開始嫉妒:“景壽怎麼可能有你說得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