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璃的餘光瞥見謝延蕭鼓著腮幫子生悶氣的模樣,不由覺著好笑,舉起茶杯,遮住了自己嘴角的一絲笑意。謝延蕭心裏頭想什麼可是全數寫在了他的臉上。他若是不說自己忘了,難不成還要說自己是故意的不成。在這麼多人麵前,那才是真的叫他這個昱蕭王爺下不來台呢。
留在前廳招待的朱玉陽瞧見謝延蕭如此生氣,卻隻是雷聲大雨點小,再加上剛才自己怠慢了他也不見他惱怒,這才真正相信了這個謝延蕭果然是如外界傳聞——是個人畜無害的好脾氣王爺啊。朱玉陽沏了一壺茶端到謝延蕭的跟前,見謝延蕭已經拿起第三個柿餅狼吞虎咽,朱玉陽不由地麵露笑意,“王爺,這個柿餅味道可好?”
“味道真是不錯。與我平日吃到的味道大不相同。”此時的謝延蕭笑咪了眉眼如同天上的彎月,哪裏還有半分生氣的模樣。“不知道朱榜眼是在哪家店鋪買的?”下一回可以買一些進宮孝敬孝敬母後大人,也好讓母後在父皇麵前替自己美言幾句,不要再逼著自己看那些枯燥乏味的兵書典故了。
果真是小孩子心性,剛才還氣得咬牙切齒,這一會兒功夫就因為吃的而轉移了注意力,不是小孩子又是什麼。朱玉陽嘴角勾揚,“這是學生自家種的柿子晾曬成的。若是蕭王爺喜歡,待會兒我讓母親包幾個給王爺帶回去。”若是今天換成了別人,朱玉陽也不會主動開口,一般人是看不上這種不值錢的柿餅的,不過對於這個小孩子脾氣的昱蕭王爺,說不定是投其所好了。
“可以如此?”謝延蕭的語氣中有著大大的驚喜,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熠熠生輝,像是滿天星輝都落入他的眼眸裏。謝延蕭又覺得自己似乎表現地過於驚喜,立刻將自己大張的嘴閉合,壓低嗓門,努力地做到不起波瀾,“本王也是盛情難卻,那就煩勞朱榜眼了。”煩勞你多包幾個柿餅啦!
原本以為隻是上官若璃前來,一家人雖然對菜色精心準備過,但是用來招待王爺,還是覺得有所欠缺,朱家一家老少除了朱玉陽皆是擠到了廚房裏頭,打算幾個人合力燒出幾道能表心意的菜肴來招待貴客。
等到所有的菜都端上桌,月亮已經斜斜地掛在了枝頭。朱家老小在謝延蕭的再三邀請下也不敢入座,還是朱玉陽強行扯過自己父母的衣袖,在他們的耳畔低語了幾句,將自己的父親牽到謝延蕭的右手邊,朱父渾身抖啊抖地,硬是隔了一個座位才敢坐下,二老才緊挨著對方,戰戰兢兢地坐在了餐桌旁。上官若璃見狀,明白這左手邊的位置是除了自己沒人敢坐了,朱玉陽伺候好了父母入席,又瞧了一眼自己的小妹,衣袍一揚,坐在了謝延蕭的右手邊,朱玉陽的小妹朱玉箐這才麵有羞澀地坐在了上官若璃的邊上。上官若璃麵色一頓,隨即又恢複了常態。
謝延蕭環顧了一下桌子上的菜色甚是滿意,隻是他們六個人光是圍著桌子幹坐著,誰也沒有動筷子,光幹瞪眼又不會吃飽。本該是長者先動筷,但是這朱老頭連自己邊上都不敢坐,肯定是不敢先動筷了,那就隻好由他越俎代庖,清了一嗓子,延蕭率先舉起了筷子,道:“美食當前不可辜負,各位都暫且拋開身份開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