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停了。我掛了牌子。”
“什麼牌子?”
“東家有喜,停業。”可不是有喜麼,他家嬌貴貴的妹子沒被那個不開眼的延蕭瞧上,真是天大的喜事啊。他可不覺得延蕭那家夥配得上自家妹子。
“……”如此辭官也算是喜事的話。上官若璃選擇沉默。
這個末未透露著一股陰邪之氣,但對若璃倒是真心不錯。東方漠幾番思量,跟著舉箸,不卑不亢,“味道果真是不錯。”就算是末未對若璃有幾分情意,但若璃的心不在他的心上,他和自己的起點並無什麼不同。“不知末大人此次辭官之後,打算移居到何處?”
“移居?本官為何要移居啊?”末未不解。
“哦?那是在下誤會了。”見慣了出門簡車便行的,出趟門還自帶廚子家丁的,他還是頭一回聽說,東方漠瞧了瞧周遭十來個末府的人。
“本官出門,動靜是會大了些。”末未瞧見了東方漠的視線。“方才你們說道要去傲龍堡,本官自幼就在皇城裏頭呆著,還未能好好出來走走長長見識。不知能否與東方兄結伴而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啊。”
東方漠抬眸,定定地看向末未。兩人未說話,倒是若璃率先發問:“你這麼一個大忙人,怎麼會有空一道呢……”
“你忘了嗎,我已經辭官了啊。”末未露出自己一口潔白的好牙。
那又是誰一直本官本官的叫個不停的。若璃麵容一僵,還是將跳到嘴邊的話吞了回去,低頭猛扒了一口飯,吃人家的嘴短,她以後還想吃醉仙樓大廚做的紅燒肉。不過這個奢侈的家夥,竟然還自帶了進貢的香米,當個貪官,日子過得如此享受!若是她年幼上十來歲,必定要在心智上受影響,自此發誓做個十惡不赦的大貪官不可。
“既然末大人有空,那就一同前行吧。”東方漠很友好地示好。末未早早地就呆在這兒不就是為了攔截上官若璃麼,真是他沒料到上官若璃會同自己一到前行,所以他現在是退而求其次,要跟著他們走。看來他的目的很明顯,隻是為了和若璃呆在一起。
“那就有勞劍銘公子了。”末未這一回,好不藏私地露出了他的一口好牙,嘿嘿得幹笑了幾聲,瞧見若璃輕微地皺起了眉頭,他才收斂住自己的笑聲。這個東方漠比起謝延蕭,皮相倒是不差多少,還懂得些功夫,就是不知道對他家若璃怎麼樣。他不跟著幫忙觀察觀察,怎麼知道這個東方漠合適不合適呢。
末未這笑臉扯得過分大,看起來似乎是血盆大口。還是不要這麼大笑的好,實在是折損他笑麵判官的“威名”啊。若璃在心中默念,他的笑聲猶如魔音穿耳,她可不想再聽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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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正濃。幾道輕快的身影快速地翻牆越瓦,偶爾露出來的月光照在他們背上的大刀上,露出森森的寒意。
是這間客棧?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點點頭確認,小心地掀開梁上瓦往裏瞧了瞧,屋內的燭火以熄,一團黑暗,什麼都瞧不清。不過,說不定摸黑更好行事。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身形往後一翻,從客棧二樓敞開的窗戶跳入。
三人悄無聲息地落地。上午在大堂內聽到王芸說要住一晚,他們心中不由大喜,這樣以來正好給了他們動手的機會。傲龍堡堡主以為他們請了劍銘公子護送王芸回去他們就無法趁機動手了嗎?真是小瞧了他們朗月派的實力了。反正在他們眼中,他們朗月派也不是什麼名門正派,旁門左道用得稱心如意的很。摸了摸腰際的迷香,這可是花重金買來的,不僅無色無香,而且藥力十足,據說隻要一點點,就能迷暈一頭牛。
二樓的雅間沒幾間,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們決定迷倒二樓的所有人。任憑那個劍銘公子武藝再高,今晚也隻能睡得跟死豬一樣了。不過劍銘公子在江湖上頗有聲望,他們也不敢把迷暈了的劍銘公子怎麼樣,怕以後走在路上會被不知名號的江湖人士給誅殺掉,再曝屍荒野,以便劍銘公子雪恨……想想就夠夠的了!不對,他們怎麼可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他們這回要是不能將王芸給搶回去,隻怕門主會親手摘了他們的腦袋。
黑暗中,末未直挺挺地躺在床板上,晶亮的眼眸轉動著,盯著薄薄的門板,真的要來了嗎?末未正要開口,若璃立即捂住了他的嘴,對他搖搖頭。
好吧,看在若璃的麵子上,他姑且忍一忍。想他末未堂堂一品官——額,好吧,他現在是辭官了。就算是辭了官,也沒這麼窩囊過,簡直就是躺著任人宰割啊。末未呆呆地盯著床房梁上的那幾根柱子和青瓦。這裏的雅間連皇城裏頭的普通客棧都比不上,他末未竟然放著大好的末府不住,跑到這麼個破地方來——看好戲。有些人的腳程確實是慢了些,枉費他一路上都替他留了記號的。剛才屋頂上的動靜消失了,這會兒,是要破門而入了吧,不吭聲,坐等別人送上門來,這種感覺真是不大好受啊,如果,他身邊的若璃不在的話。他倒是很願意一展拳腳的啊。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末未的胸口又是一陣猛烈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