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肖宇詢問,這廝黑黝黝的臉龐忽然一紅,囁嚅半,才扭扭捏捏的聲開口:
“那我進山砍柴,偶遇一頭雄麝,一時衝動,就追了上去……”
雄麝身上能產麝香,乃是相當珍貴值錢的藥材,可以“通諸窈,開經絡,透肌骨,解酒毒,消瓜果食積,活中風,中氣中惡等等。”
“我一路猛追,隻可惜沒能追上那頭雄麝,反倒是跑到了山頭之上。”
“遙遙見到穀中有一名姑娘,那姑娘生的頂頂好看,”這貨肚子裏顯然並沒有太多的墨水,結結巴巴片刻,才道,“反正、反正比村東頭的俏寡婦還要好看!”
後麵的事兒就簡單多了。
唔,用趙鐵柱的話就是,我在山穀中見到的那個女孩,好單純,毫不做作,和外麵的妖豔賤貨完全不同。
他頓時驚為人,整個人都看得呆了,一時不慎,腳下打滑,居然從山上滾落下來,這才受了傷。
回到家後,用烈酒將傷口簡單衝洗了下,又自覺羞於啟齒,自然不曾向其他人訴。
誰知一夜之後,傷口並感染,高燒不退,就此昏睡了過去,一直到現在才算真正清醒過來。
臥槽!
原來你是貪戀人家美色,這才失足跌落山崖,途中不知道怎麼受傷的嗎?
零分啊!
深山老林中忽然出現一個如花少女,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合常理吧。
你這是典型的色令智昏,鬼迷心竅啊。
“孽障!孽障!”村老舉起拐杖就打,終究顧忌著他剛剛醒來,打了一下便將拐杖放下,吹胡子瞪眼道,“你也老大不,明知道那女子來曆奇特,絕非良善,還不肯走,是不是非得將命丟掉才肯罷休?”
趙鐵柱呐呐不敢言。
撐船擺渡的趙老漢則是吧嗒吧嗒抽著旱煙,道:
“等他傷養好,回頭就給他娶一門媳婦……”
暮色漸沉,紅日西斜,四野蟲鳴蛙叫,熱鬧非常。解開了心中疑惑,大夥紛紛鬆了口氣,村老拉著肖宇的胳膊,道:
“飯菜已經備好,兩位隨我來!”
肖宇推脫不過,再加上深夜趕路畢竟有諸多不便,於是道:“那就多有叨擾了。”
兩人跟著趙員外走去,到屋中坐定,自有人奉上香茶,閑聊中,飯菜很快端上桌。
這裏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飯桌上自然是以山珍為主,尤其是一盆雞燉猴菇,當真是十分誘人,幾乎能讓人將舌頭也吞掉。
主飯是一屜豆包,用蓋簾端了出來,趙員外先拿起一個大碗,裏麵放了調料,然後就往裏夾豆包,黏黏呼呼,熱氣騰騰,咬上一口,米香足,夠勁道。
一夜無話。
第二色剛明,肖宇和燕赤霞便辭別村人,迎著清冷的晨風,再次出。
可以見到平緩的坡地上有一塊塊分散的麥田,方方正正,多是些長穗燕麥。此刻還未成熟,卻已到了抽種灌漿時刻,一穗穗青色的麥穗隨風搖擺。
又走出十餘裏地,人煙漸少,一路上盡是綠色的原野,地麵是剛過膝蓋的青青蓑草,還點綴著不知名的花兒。微風吹過,有花瓣飄落,帶來撲鼻的暗香,美麗而安詳。
隨著深入山林,野物就漸漸多了起來,野兔,羚羊,麋鹿等等草食生物,三兩成群,統統很謹慎,一見到肖宇兩人就遠遠的逃開,然後躲在遠處,瞪著眼睛好奇觀望。
不時還能見到一些肉食係猛獸,普通常見的有狼、豹之類,還有一些未曾見過的魑魅魍魎,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茬兒。
當然了,俗話樹多出雜木,人多出怪才,總是有一些腦子一根筋的猛獸要叼走兩人打牙祭,這種情況下絕不能逃,因為一旦你逃,就等於弱了氣勢,在野獸的法則中,會優先前來撲殺。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燕赤霞表示,我可以打十個。
“前麵好像有水聲。”
兩人一路上踩的枯葉亂飛,迅前進,耳畔忽然傳來隱約的瀑布奔流的轟鳴聲。
繞過山坡,橫穿了一片高大的樹林,肖宇就見到一條波瀾壯闊的瀑布,波濤如怒,好似匹練從上掛下,飛流直下三千尺。雖然空有些昏暗,但有著瀑布水群的波光反照,感覺倒是比在密林中前行要明亮許多。
此刻瀑布就在眼前,肖宇臉上也頓時就感覺到了細蒙蒙的雨霧漂浮了過來,有股撲麵的寒意以及涼爽,連帶著空氣都為之清新了許多。梢之上居然很快的凝結了不少水份,沒片刻就開始往下滴著水珠子了。
“搗珠崩玉,飛反湧,如煙霧騰空,勢甚雄偉,所謂‘珠簾鉤不卷練掛遙峰’,俱不足以擬其壯也。”燕赤霞仰望瀑布口中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