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得咬牙,“為了一個小小的侍衛,你心甘情願拋棄榮華富貴?”
“是!”她篤定地回答。
“不後悔?”
“絕不後悔!”
“朕如何跟魏皇交代?”
“陛下可對外宣稱,臣妾難產,大出血而死。”
蕭胤掐住她的臉頰,麵上戾氣滾滾,“在你心中,朕比不上一個小小的侍衛?”
華陰公主猶豫了,康城自然比不上這個器宇軒昂的梁皇,可是康城溫柔體貼,又勇猛有擔當,給予她無與倫比的情與愛,她淪陷在康城的如火熱情裏無法自拔。
她義正詞嚴地說道:“康城出身寒微,但對臣妾無微不至、溫柔體貼。陛下捫心自問,這幾個月來,陛下對臣妾又是如何?”
他目齜欲裂,最終恨恨地離去。
三日後,華陰公主和康城悄然離開建康,遠走高飛。
十日後,魏皇收到一封信函,信中講明了華陰公主不守婦道之事以及蕭胤放他們一條生路。魏皇氣得暴跳如雷,想派人去把公主抓回來,最終作罷。
十一月,蘇州。
蘇州城茶館林立,不過這三個月來,讓百姓們津津樂道的是奶茶娘子。
這奶茶娘子開了一家小鋪子,那香嫩柔滑的一碗奶茶和香氣四溢的蜜汁烤雞翅吸引了很多人前去品嚐。讓蘇州百姓更感興趣的是,這奶茶娘子仙姿玉貌,卻有了身孕,而她身邊隻有一個丫鬟墨香,不見她的夫君。她的夫君究竟是什麼人?
這日,天色陰霾,細細的雪花飄落下來,不少人進來喝一杯熱熱的奶茶。
其中有一桌客人好像是從外地來的,說起京師的風土人情。
忽然,這三人提起當今的梁皇。
“我一個兄弟在衙門當衙役,前幾日跟我說,陛下病重,快不行了。”一個虯髯客道。
“不會吧,陛下正當盛年,怎麼會病重?是什麼病?”瘦子問。
“我也不知,好像是中蠱,那什麼蠱毒引發舊疾,太醫束手無策。”
“陛下整日在宮裏,怎會中蠱?你就瞎吹吧。”
“我也是聽那兄弟說的,真假如何,我也不知。”虯髯客刻意低聲道,“不過,我兄弟在衙門當差,自然消息靈通。若不是真的,他又怎會亂說?想被抓去砍頭嗎?”
墨香聽到了他的話,轉述給洛雲卿。
洛雲卿眉心緊蹙,猶豫不決。
墨香分析道:“聽那虯髯客說的,好像是真的。小姐要不要回京看看情形?”
洛雲卿心動了,倘若蕭胤當真病重、不日駕崩,倘若她不回去見他最後一麵,今生今世,他們就再也見不到了。再者,寶寶出世後也見不到爹爹了。
想到此,她對夥計說要出門幾日,囑咐他好好看著鋪子,然後和墨香回住處收拾行李。
剛走幾步,她就停下來,驚呆了。
站在前麵一丈處的人,當真是他嗎?
她設想過幾年後他們相遇、相見的情景,卻沒想到這麼快,沒想到是這樣的:她大腹便便,他仍然皎潔如月、純粹如雪。
不是蕭胤,是蘇驚瀾。
霜風淒緊,風雪大了,一片片雪花猶如鵝毛,冰清玉潔的美。
寒風吹起他的雪裘,吹起她的鬢發,吹皺了她的心,心湖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不!隻是湊巧,他已經忘記她了。
墨香悄然退下,回到鋪子。
蘇驚瀾快步走過來,執起她的右手,“卿兒。”
眉宇舒展,一抹淡淡的微笑綻放開來,像是日光衝破了陰霾的烏雲,整個天地光亮起來。
雪花落在他的肩上,也落在她隆起的腹部上。
這輕淡的一聲呼喚,銷魂蝕骨,讓洛雲卿心頭蕩漾。
他抹去她腹上的雪花,側身攬抱她,全心全意感受這失而複得的喜悅。
她不知自己是什麼滋味,驚喜,開心,悲酸,感動……她克製著自己,推開他,可是,他不鬆手,沉聲道:“你妄想再離開我!”
好霸道的口氣。
蘇驚瀾住的客棧在隔壁街,他帶她來到客棧,扶她坐好,緊緊地側身抱著她。
洛雲卿以大腹為借口,要他放手,他隻是略略鬆開,仍然纏著她。
“你怎麼會來蘇州?”
“蘇州府出了一個仙姿玉貌的奶茶娘子,我怎能不來瞧瞧?”他廣派人手尋找她的下落,花了一個月時間才找到她。
“你不是病重麼?”
“你聽聞我病重,是不是想回京看我?”那三人在奶茶鋪子裏議論他的病,是他安排的。
“不是……”她違心道,避開他的目光。
“不是?”
他扳起她的臉,俊臉罩下來,毫不遲疑地吻住她的唇,帶著懲罰的意味。
洛雲卿猛地驚醒,冷淡地推開他,“我不能對不起……孩子他爹。”
“不想對不起孩子他爹,就乖乖地服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