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情報特急發送,北京的電台抄收困難,王少春著急動怒罵人。
“現在起義……”劉文輝不置可否。龍雲從香港來信責備,促其早日義舉。
張誌和延安之行受禮遇。毛澤東親切接見,“同誌哥,你回去給劉文輝講要他們不要做蔣介石的忠實走狗”張誌和領命回川,成了共產黨和劉文輝的牽線人。
“好生接待,我們坐的是一條船。”劉文輝安排女婿接待地下黨員。再次聯絡南方局,喬冠華香港接來使。
軍統特務徐遠舉包藏禍心,劉文輝方正街中憤然逐客,夜訪熊克武,劉文輝懇請軍屆元老唱黑臉。
“蔣介石幾百萬軍隊都抵不住共產黨……四川老百姓的錢決不得給你去打仗。”王陵基漲紅著臉,啞口無言。大巴山設防成夢囈!
一箭雙雕,劉文輝擁張倒王。蔣介石聞之,震怒不已!
蔣介石逃離廣州前夕,張群打包票:“劉文輝雖有割據之心,但並無投共意圖和跡象。”
(一)
四月的的雅安春意巍然。蜂蝶嬉戲中播拽著一片金黃的油菜花。微風輕拂,芳菲之香彌漫空中。
蒼坪山突然變得熱鬧起來。
原先清寂冷落的法場不再為人們所避諱。清晨,國民黨24軍的軍官,西康省政府和其他形形色色的要員,上山打拳練武,同時談天說地,論古道今。
王少春上穿白土布對襟褂子,下著青色寬褲腰的肥腿褲,兩條紅綢帶係住褲管,一身仙風道骨的裝束。晨曦練拳,八卦寫意。王少春雙拳化著刀,架於空中,呈外八字形。
“鐵拳化刀,八字鎖門。王先生的八卦拳打得爐火純青啊!”
擊節讚歎聲中,王少春呼地收住架式,尋聲望去,隻見24軍上校軍需官張登科正左右扭著腰,貓步般迎上來。
他亦是大邑人氏,追隨劉文輝,靠的是鄉黨之誼。
“喲!張軍需,也有晨練雅興。”
“附庸風雅,活動筋骨而已。”張軍需湊上前,有些不好意思,“彼此,彼此,你我等都不是青城老道、峨眉仙人,晨練隻為強筋健骨而已。”王少春客氣道,左手搭在右肩上,將粗壯的右臂使勁回旋了一圈,忙客氣道。
不遠處,幾個嗡嗡作響的聲音由遠及近,漸漸清晰,最後是聲色俱厲。
“幹尋鐵鎖沉江底,一幡降紙出石頭。奈何?國民黨氣數盡矣!”一須髡飄飄的老頭,提高音量,幾乎跺足嗟歎。
王少春和張軍需一看,那是西康省政府參議長。
“知道嗎。委座拍著桌子罵了張治中,說‘文白無能,喪權辱國。”新上任的政訓處長比前任了國保小心多了,語氣頗為平和。
“是嗎?我看,換了誰去和談都一個樣。”
“就是,張文白(張治中,字文白)能慨然而就,與共產黨見之於談判桌上,此等勇氣,幾人有之?”
“共產黨要價太高。委座當然不會同意。仗還得要打下去的。”隨停而行的政訓處長隻是搖頭。
“共產黨都渡過長江,攻陷了南京。這個仗咋打。昨夜我聽廣播,共軍表示要將革命進行到底,一舉解放全中國。”
“我也聽了。”長胡子參議長聲音更大了“共產黨任命的市長乃川中名將劉伯承。昨晚還發表了軍管講話,濃濃川音,一口不改。”
王少春聽著他們的對話,不動聲色。張軍需沉不住了,一把拉住王少春說:“先生,和談失敗,共軍已越過江防,攻陷了南京,你是劉主席的私人顧問,可有高見。”
“時局於此,我有啥高見。”王少春歎了口氣,滿臉真誠地說:“劉主席文韜武略,多謀善斷,主持康政10餘年,未有閃失。我們跟著他,隻能敲敲邊鼓。他讓昨走,咱們就咋走。”
張軍需聽王少春這麼一說,大為滿意。接著,他四下望了望,見那幾位高聲議論老已圍成一圈,指指戮戮,聲音卻小了下去。於是,他手搭喇叭,悄悄附在王少春耳邊問道:
“先生可知,胡宗南派人來了雅安。”
“有啥事體?”王少春心裏一驚,卻依舊晃著腰,平靜地反問道。
“哎……他們又打西康的主意。先是說安置軍官家眷。劉主席滿口應承,還把我叫去,當麵記錄,造冊做表,差撥軍需物資。”張軍需放下喇叭,有些得意,“嘿!哪曉得他龜兒子過場多(川語,指計謀,細節瑣繁之類),吃了五穀想六穀。胡宗南居然提出想把40萬人馬先拖到雅安,再開往雲南。”
“那主席怎樣處置?”
“主席當然行事老辣喲;”張軍需麵露得意之色,“他老人家一眼就看穿對方的陰謀。然後以西康山多林密,人煙稀少,地脊民貧兼之關山阻礙為辭,就給他龜兒子繞圈子。後又說西康地方負擔困難,要自帶糧食,部隊又不便集合。最後,主席不軟不硬地說,大部隊一進,24軍和西康彝人、藏人的工作不好做,弄不好生出事端來。東扯西扯一通,就是不讓胡宗南的大部隊開進西康,這一下,那代表不再提胡部進駐雅安的事了,灰溜溜地走啦!”
“胡宗南不是在陝西嗎?”王少春懸著的心放了下來,不禁又問道。
“他龜兒子自稱:天子門生’,其實不堪一擊。共產黨的賀龍,彭德懷打得他從秦嶺逃四川都來不及。聽主席講,中共部隊攻下南京後,四川也為時不遠啦。”
“那我們隻有和劉主席共謀出路了。”王少春裝著歎了口氣。
“是啊!有主席的好去處才能保證我們,隻是他……難啦!”張軍需有些擔憂地說:“西南綏靖公署改成西南軍政長官公署,聽說是蔣委員長讓改的,他手伸得長,下野了還管台上的事。張長官張群,是他的貼心豆瓣,從重慶到了成都,一天到晚追到主席去成都相晤!主席煩他,不去又莫法,正想辦法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