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府的木開聽暖是來挑烏龜的，老大不情願地帶著他們到池子邊，嘴裏不住念叨烏龜該怎麼樣才長得好。
“養得不錯，你的這些法子一定有用。”暖誇獎木開，去年才破殼的龜，現在就有鴨蛋大了，的確長得很快。罷，暖掏出一把鐵木做骨加牛筋做弦的彈弓遞給木開，“這個給你玩。”
“屬下長大了，不玩這個……”木開嘴裏嘟囔著，卻把東西接了過去，他最近確實迷上了彈弓，暖給的這個一看就是好東西，“屬下去拿網子給姑娘撈一隻龜。”
暖笑眯眯得，“嗯，兩隻，除了我師傅，我七師兄也要一隻。”
木開臉上的笑容，僵了。
一個彈弓換兩隻龜，他到底是虧了還是賺了？
待他走遠後，蹲在師傅身邊的暖才低聲道，“師傅，景和三年暖滿月後沒多久，我娘到廟裏燒香出來求師像那次，給了一個討錢吃飯趕路的老翁三十文錢。”
師無咎手裏的龜落回水中，立刻刨騰著短腿潛入水底。暖用手撥動水麵，看著泛起的一圈圈漣漪，沒有再吭聲。
“九清吾圖。”
“徒兒在。”
“你家那副使圖借為師看看，可成？”
看來師傅跟她一樣，懷疑娘親買到的師圖可能是師祖留下的。暖輕聲道，“徒兒現在就將圖待在身上，待會兒師傅帶走吧。”
“三爺這裏可安全？”素來沉穩懶散的師無咎沉不住氣了，想到暖帶來的師像裏可能藏著化解師門危機的方法，叫他如何能沉得住氣。
人多眼雜，暖不敢保證三爺這裏就沒有建隆帝的眼線，“徒兒不知。”
師無咎道，“那咱們回長春觀。”
暖點頭，乖乖抱著裝烏龜的罐子跟著師傅上馬車，路經烏家巷時買了幾個包子，師徒二人有有笑的在馬車裏吃了。
回了道觀後，師無咎將烏龜交給張玄清，又以授經為名義將暖帶到靜室內。為了不引人注目，師無咎連房門都未關，隻落下了布門簾。
“聖人恒無心，以百姓之心為心。”
暖跟著念了一遍後，師無咎一邊從道袍裏取出藥水和匕首，一邊念道，“善者善之，不善者亦善之，德善也。”
暖跟著念，眼睛盯著師傅將師像的裝裱起開，將藥水塗刷師像被麵，看著背麵見見顯出的符文，眼睛都睜大了，真的有東西！
“信者信之，不信者亦信之，德信也。”
師無咎嘴裏依舊念念有詞，提筆快速記下這些暖看不懂的符文，然後又畫了新的上去，才重新裝裱好畫像擺在桌上帶著暖三叩首，“百姓皆注其耳目焉，聖人皆咳之。”
暖平靜地隨著師傅念經文，待起身時，她竟見師傅的眼裏閃著淚花。師無咎帶淚而笑，“出生入死。夫何故也？以其生生也，以其無死地焉。”
師傅這是啥意思？暖聽得暈頭巴腦的，伸手指著靜室內生機勃勃的一盆蘭花。“無死地焉？”
師無咎點頭，“為師困了，咱就到這兒，你這三日將這兩段經文背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