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在約定日期去到玫瑰花塢,當時接待我的,就是……”江若水抬眼,看了旁邊一臉陰沉的倩一眼,道:“就是這位姑娘。她收下剩餘銀錢,又交給我一方圓形木盒,告訴我使用香粉的方法。我就拿著香粉離開了。”
“……在家的這些日子,我也十分煎熬。我怨恨淩哥哥的狠心,可又想到,他那樣心高氣傲的人,真被我這般戲弄,恐怕到時會大受打擊,心裏也委實不忍……”
“就在昨,我聽到淩哥哥跟妹商量婚事諸般細節,一時氣暈了頭,就跟鬼迷心竅了似地,我就……就把從玫瑰花塢買的那盒香粉拿出來,趁著淩哥哥朝我走過來的時候,順著風向灑了過去。”
“……再後來,就是方才爹的那樣,淩哥哥開始周身刺癢,我和妹兩個人根本製不住他。派下人去叫爹和叔叔伯伯們過來,大夥一起把淩哥哥抬回屋裏,又找了大夫來看,可還沒等到喝藥,淩哥哥就……”
到這,江若水再次嚶嚶哭出了聲,梨花帶雨神情淒楚,看著好不可憐!
玫瑰麵上始終帶著有些奇異的笑容,聽到此便問:“那你當時為何不?非要等到人死了屍體都僵了,深更半夜的才跟你父親講?”
江若水哭的氣喘籲籲,幾乎上氣不接下氣的道:“我……我當時都嚇傻了……淩哥哥他,他當時,就跟瘋了一樣……滿臉滿身都是血,嗚嗚嗚……”
江海也麵色沉重,轉而看向玫瑰道:“玫瑰姐,不知方才女所講,是否屬實?可有半分冤枉玫瑰姐的地方?”
玫瑰還未出聲,旁邊倩便忿然道:“不屬實!”
江海眉頭聳動,看向倩:“這位姑娘……”
倩一雙大眼怒目以視,瞪著江若水道:“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夠不要臉!這樣顛倒是非黑白的話你也講得出?”
“當初是誰找上門要我姐姐給你調配治療胎記的香粉?是誰自己父親姊妹連同遠房堂哥未來夫婿都因此薄待?是誰要我姐姐調配出與治療胎記相反的藥粉,給那兩個賤人以顏色看看?”
倩每一句,江若水臉色就漲紅一分,三句問話詰問完畢,江若水一張俏臉兒紅的滴血,咬牙切齒的接不出話來。
倩大氣都不喘一聲,又接著道:“那是我接待的你,收了你餘下七百兩銀子,又拿了那盒香粉給你。你當時還,多謝我姐姐為你出這一口惡氣,回去要好生教訓教訓那兩個賤人,省得你父親總是偏袒那個的。”
“你胡!”江若水美目圓睜,一臉悲慟,“我怎麼可能出這麼惡毒的話,你根本就是信口雌黃!狡辯誣賴!”
“你都能眼不眨一下胡亂編排我家姐是殺人凶手了,怎地自己當初過什麼都不承認了麼?我有沒有胡,知地知你知我知,除卻你我二人,誰能證明當日你來玫瑰花塢取香粉的時候,咱們兩個各自都了些什麼?”
此言一出,江海也露出沉吟神色。
倩口齒伶俐,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有句古話叫因愛生恨,愛而不得,毀了也是好的,至少別人也一樣得不到。都黃蜂尾後針,最毒婦人心。你當初就表示過對你遠房堂哥的愛而不得,不準你是早有預謀,找上玫瑰花塢也不過是借我姐姐的香粉當個幌子,是從我們這兒買的香粉,誰知道你自己有沒有事後添點東西進去,害死你堂兄姊妹再將事情栽贓嫁禍給玫瑰花塢!”
江若水滿臉通紅,手撫心口瞪著倩,嘴唇微微顫抖,幾乎沒咬碎一口銀牙,半晌才罵出一句:“好個俐齒伶牙的蹄子!”
倩手一叉腰,細眉一豎:“還堂堂的千金大姐,怎麼不會好好人話麼?什麼蹄子,我看你才是個不折不扣的蛇蠍婦人!”
兩人你來我往,幾番交鋒,到頭來倩越越占理,江若水被堵的一句話都接不出來,撫著心口又悲又忿,最後幹脆又捂著臉嚶嚶哭出了聲。
一邊哭還一邊口齒不清的叫嚷:“你們主仆二人合起夥來編排我,算計我……我就是沒多留個心眼,才被你們害到今這步田地,淩哥哥……嗚嗚……我對不起你……”
旁邊眾人半晌都沒上一句話。倩一番話雖然得霸道了些,卻也間接道明了一些事情。取香粉那日,在場的隻有倩和江若水兩人,其餘再多個人也沒有。因此兩人各自了什麼做了什麼,除卻這兩人各自,再無人能做旁證。故而兩人無論如何編排當日之事,都做不得數了。
二則,江若水從玫瑰花塢買走香粉不假,可從買走香粉到淩英身亡的這十餘日裏,也真當不住她又找什麼人或者幹脆自己往裏麵添加了些什麼,把好好的香粉變成毒粉,最後又找上玫瑰花塢遮掩罪行。
倩的這番推測雖然沒有切實證據,卻也提供了一種可能。淩英之死,除卻玫瑰有意毒害,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江若水本人,有心圖謀性命。
而且這一種,似乎比之前江若水所更占道理。
畢竟玫瑰與江家非親非故,與那淩英也素不相識,又開著玫瑰花塢的生意,根本犯不著白白害死一條人命跟自己的店鋪生意過不去!
這一套道理,倩算計得分明,在場眾人包括江家人在內,也都明白的很。故而才有了這段長時間的沉默。
玫瑰也不著急,就等著江家人開口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