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底下?”肖彎下腰看了看,“什麼都沒有啊?”
桌子下空蕩蕩的,一覽無餘,不用彎腰也能看清楚。
玫瑰腦門上還掛著冷汗:“剛才真的有一隻手。”
肖輕聲一笑:“餓迷糊了吧,吃飯。”
也許真是餓迷糊後的錯覺……
“坐。”肖替玫瑰拉開凳子,又盛好飯放在她麵前。
心裏湧動起一陣暖洋洋的感動。
拿起筷子正要吃,肖突然變魔術似的從身後拿出一束白玫瑰捧到玫瑰眼下。
玫瑰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呆呆地接過那束玫瑰。潔白無瑕的花瓣,綠葉上還帶著晶瑩的水珠兒,隻是沒有半點香味。
很少見到沒有香味的玫瑰,捧在手裏,一時不知道該些什麼。
“玫瑰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他抬著頭,輕聲問。
她笑笑:“你問。”
那雙茶色眼睛一眨不眨望著她,眼裏映著她手中白玫瑰的影子,幹淨得不加掩飾。
“我們的婚約,還算數嗎?”他鄭重道。
“肖,那都是孩子間玩的事情。”玫瑰笑笑。
他的嘴唇微微一白,半,又才低聲道:“那現在呢?”
側過臉避開他的眼神:“現在,當然不能算數了。不過如果這次不是碰巧遇上,我不會找你,你也不會找我啊。”
沉默,沉默,無邊的沉默……
“是麼,”良久,他輕聲一笑,“不過咱們還能重新開始,不是嗎?”然後開心地笑了起來,站起身將桌子對麵的條凳搬到玫瑰旁邊挨著她坐下,拿起筷子替她夾了筷豬耳朵:“吃飯吃飯。”
尷尬的氣氛因他的笑容一下子煙消雲散,玫瑰鬆了一口氣,將白玫瑰放到一邊,拿起筷子夾起金黃的豬耳朵塞進嘴裏。
嚼了兩下,差點沒吐出來。
身旁的肖吃得津津有味:“我的手藝還不錯吧?”
玫瑰沒回答,捏著拳頭慢慢嚼,以防自己扛不住嘔吐。
也不知道他怎麼炒的,本該脆嫩無比的豬耳朵軟綿綿的,毫無嚼頭,像一團沒有纖維的衛生紙。而且沒有半點鹽味,還隱隱酸臭,像極了那種肉放久了的所產生的特有酸臭。
“不好吃?”看見玫瑰的反常,肖奇怪地問。
玫瑰點點頭,一咬牙將豬耳朵咽了下去,問:“炒豬耳朵的時候你是不是把醋當醬油了?”
他皺皺眉,夾起一塊豬耳朵送進嘴裏,慢慢嚼了幾口疑惑地咽了下去:“挺好吃的,再嚐嚐?”
“不用,豬耳朵你自己吃吧。”在心中鄙視著他的廚藝,玫瑰將筷子伸向那盤臘肉。
夾起肉放在嘴裏才嚼了嚼,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這哪是臘肉,分明是一塊硬邦邦的黴木頭。嚼不爛不,還全是冷冰冰的綠黴臭味,就好像一間關了許久的潮濕房間突然打開時湧出來的味道。
肖是黑暗料理界的人嗎?
為了抑製住嘔吐的衝動,玫瑰將臘肉吐到地上,按住了太陽穴。
他看了看玫瑰,夾起一塊臘肉放進嘴裏。雖然他沒什麼,但從他望向玫瑰的不解眼神來看,他對自己的菜非常滿意,所以他不明白玫瑰為什麼覺得菜難吃。
算了,不吃菜了。玫瑰鼓起勇氣,舀了一勺黃瓜湯心翼翼地嚐了一口,不由長出口氣。三樣菜就這黃瓜湯是正常的,看來剛才偷黃瓜真是個英明的決定,幹脆吃黃瓜湯泡飯吧。
“玫瑰,吃湯泡飯對胃不好。”
見她舀了好多湯用來泡飯,肖蹙眉。
玫瑰嘿嘿一樂:“我受涼了,喜歡吃湯湯水水。”完使勁扒了一口飯。
一口下去,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是米飯還是麵粉……
飯粒一到嘴裏就化成了粉,還泛著濃濃的黴味……
正在極力和自己翻來覆去的胃做鬥爭,身旁的人放下了筷子,兩隻眼睛若有所思對著麵前那些飯菜:“飯也不好吃嗎?抱歉,實在不知道該怎樣讓你高興,我已經盡力去做了。”
玫瑰一愣,急忙又扒了幾大口飯嚼嚼,伸長脖子用力咽下,然後含著淚花跟他解釋:“我沒有其他意思,真的是東西不好吃,你別亂想好不好?”
聞言,他有些尷尬,放下筷子就要起身:“很難吃嗎?那我再給你另做。”
趕緊拉住他:“黃瓜湯不錯,我正好想減肥,吃它剛剛好,你不要和我搶就行。”
“那就好,”坐下,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想多了。”
突然,一雙不屬於肖也不屬於玫瑰的筷子,顫巍巍地從對麵伸過來。夾了一塊臘肉,又顫巍巍地收了回去。
玫瑰怔了怔,順著筷子猛地抬起頭。對麵一道黑影一閃而過,隻剩空蕩蕩的一堵白牆,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難道又眼花了?
正想跟身旁埋頭吃飯的肖,一道飽嗝一樣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極短的一下,稍縱即逝,卻十分清晰:“額……”
玫瑰迅扭頭,看向一旁。
旁邊依舊空空如已,但廚房的門不知為何,輕輕晃動著。
她站起身,心翼翼往廚房門那邊走去。
“玫瑰?”肖不解地問。
對他伸出一根手指:“噓,好像有人……”
“人,誰?”
玫瑰沒回答,走到廚房門口往裏麵看了一眼,現根本沒什麼黑影。不由鬆了口,一邊回頭一邊道:“沒事,眼花……”
話才一半,心髒跳得快了一拍,後背冷不丁滲出了冷汗。
“玫瑰?”肖扭著頭輕輕地叫,美麗而清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著我,眸光猶如紅寶石一般豔麗。
玫瑰牙齒抖了好幾下才出:“肖,你的眼睛,疼嗎?”
“眼睛?”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再睜開。不解的表情依舊,茶色眼眸澄澈若水,“不疼啊。”
玫瑰揉揉眼睛,又仔細看了看肖的臉,根本沒什麼異常,但心中的不安卻在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