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一會兒,她拿出一個長方形雕花木盒,朝玫瑰招招手。
盛情難卻,玫瑰按住心頭的不適坐到床邊,探出頭借著燈光看裏麵的東西。盒子裏是一張麵膜,看上去沒有奇怪的。
柔認真地看著玫瑰:“隻要每睡覺前敷上這張麵膜,你也能永遠不老,青春永駐的。”
“真的嗎?”玫瑰滿心不信。
柔雙眼一亮,語調也急切起來:“真的,不信你試一試,明就能漂亮很多。試試吧,我不騙你。”
“不用了,我覺得自己挺好的。”玫瑰拒絕道。
聽到這話,柔低下了頭,一動也不動。長長的頭從肩頭滑落,擋住了她消瘦的臉龐。
“柔?”玫瑰叫了聲。
“睡覺吧。”她忽然將盒子放在床頭櫃上,爬上床拉過毛巾被蓋在身上,背對著玫瑰不出聲了。
關上燈,玫瑰背對著柔側臥在床的一側,迷迷糊糊閉上了眼睛。
“咚咚咚……”
不知睡了多久,又傳來了三聲敲門聲。
“誰啊?這麼晚……”玫瑰坐起身,打了個大哈欠。
身旁的柔冷冷地道:“別管他,敲錯門了,睡覺。”她的聲音非常清晰,顯然還沒睡著。
“哦。”因為很困,玫瑰又躺下了。
剛開始做夢,又是二聲敲門聲傳來:“咚咚……”聲音很大,像是有人在用力捶門。
半夜三更,這人有完沒完。
朦朧中玫瑰感覺頭沉沉的,又隱約聽見柔往外走的聲響。
過了很久,一股涼氣突然順著額心鑽進她的大腦,然後像無數條冰蛇一樣從她頭頂的四麵八方滑了下去。竄遍她的全身,在她的腳心彙合。瞬間沉沉的睡意消失得無影無蹤,神清氣爽。
感覺不對,玫瑰猛地睜開眼睛,右手摸索著點燃油燈,頓時得了一驚。
隻見柔站在床頭,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眼神非常專注,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裏瞪出來了。手裏拿著那個裝著麵膜的盒子。
玫瑰下意識地抬手摸了臉,忽然現臉上竟然敷著那張麵膜,她問:“柔,你做什麼?”
她沉默,片刻緩緩開口,卻沒回答玫瑰的問題:“這些年來,我不老不死,年複一年,保持這樣的容貌,過著這樣的日子……
草木可以生長和凋落,四季可以有推進和轉移,而我……我不敢老去,不敢有絲毫變化……我每努力地活在過去的世界裏,每都想著自己還是十六歲的柳柔,每都以為他會歸來……他若活著,我不能讓他失望。他若死了,我也不能對不起他的魅靈。我不想他回來時,無論是活人還是魅影……卻都已認不出我老去的模樣……”
這人不會是受刺激,精神失常了吧,玫瑰坐起身抬手想把臉上的麵膜給摘下來,可是怎麼都摘不掉,不禁怒問:“幹嘛給我臉上敷上這麵膜?”
她根本不理玫瑰,絮絮叨叨自自話:“我不能老,我還要等著玉郎,可一般的胭脂水粉,各種丹藥,都不能令人青春永駐。”
“直到鳳先生給我這個麵膜,每敷上它就能永葆青春。但用這方法很疼,不過我真的一直這麼年輕。”
“可是每用一年,就要承受一次淩遲之型,第一刀去胸脯肉……”
這時,密不透風的屋子裏掠過一陣詭異的風聲,臥室門慢慢地開了。一道身影緩緩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一道灰色的身影,從頭到腳一色的灰,隻在臉和身體上透著星星點點的棕紅色。像一團霧氣似的,模模糊糊的,但依稀能看出人的輪廓。隨著步子,一些“哢啷”的微聲響響起。那是一副鐐銬,銬住他的腳踝,長長的一根鐵鏈拖拽在地,一步一陣顫抖。
心中一陣惡寒,身體不受控製地哆嗦起來。玫瑰有些顫抖著打斷柔:“柔,那是什麼?”
可她好像一點都不害怕,她沉默片刻,再次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笑:“姐姐,原來第三十年的剮刑是直刺心髒。我好不容易一直保持青春,我還要等我的玉郎,我不甘心不想死。姐姐,我原本沒打算找你做替身,誰叫你今晚在我麵前出現,姐姐,我們注定有緣……”
就在她話的時候,那影子停在床尾,抬起頭對著玫瑰的方向。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可玫瑰非常清晰地感覺到了他投射在她臉上的目光。無聲,無形,無相,卻讓玫瑰渾身一片冰冷。
冷得連心髒都抽搐了……
一個激靈,玫瑰翻身下床,奪門而逃。
身後,柔依然幽幽地著話:“姐姐,幫我個忙,替我挨剮刑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