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人的眼睛。
或者那人根本沒有眼睛，隻有兩個大黑洞，深不見底的黑洞。
意識到玫瑰的反應，那人迅將頭縮回了衣領中。
回頭看了看身後的人，經年轉過頭，嘴角一揚：“玫瑰老板，知道什麼是眼嗎？”
玫瑰想搭話，喉嚨卻緊得接不上。
伸手按住玫瑰的頭往下一壓，讓她的眼睛離開那個奇怪的人，看向他。
經年自顧自了下去：“眼有兩種，一種生的，生來便能看見妖魔鬼怪；一種是後的，離鬼門關近的人經常能看見奇怪的東西。比如孩，老人，還有快死的人。”
玫瑰腦袋暈得像一團漿糊，意識一片混亂，但還能勉強記起自己的事。
她費了半勁，喉嚨裏終於擠出一絲聲音：“這麼，我快死了？”不然為什麼現在總能看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東西？
“是的玫瑰老板。十八歲前受佑享富貴，十八歲後受罰。妖魔邪神皆可誅之，命不長過三十載。反反複複直至因緣際會回歸位，或者灰飛煙滅。不讓你開眼，怎麼叫罰你呢？”這話時經年雙眼微彎，笑得彬彬有禮。
玫瑰雖然聽不明白，還是迷迷糊糊順著他的話問了下去：“妖魔邪神，為什麼要誅之？誅我？。”
“不為什麼。就和人類踩死螞蟻一樣，螞蟻不受保護，正好又無聊就踩了。當然那些抓螞蟻用來的入藥的人是例外，螞蟻也是有一些用處的。不過若受罰的是人參果，便是所有妖魔邪神都要搶了。”他眉毛挑了挑，“不過放心，你不是人參果。”
不知為何玫瑰心髒抽抽作痛，隱隱有怒氣泛起，盡管她也不知道這怒氣從何而來：“真毒啊。”
她也不知道“毒”是因為什麼罰，還是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人參果，腦袋實在太暈了。
經年嘴角揚得更高：“別衝我瞪眼睛，我可沒做過對不住你的事。”
“不明白……”玫瑰暈暈地搖頭。
他微斂笑容：“真不明白？”
“你到底在什麼？”
沉默半晌，他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臉上仍笑著：“有幾世玫瑰姐命大活過二十二歲，已有通徹地之能。閻羅殿須彌疆都招惹過，是何等威風。怎的一世不如一世，現世已成了個普通丫頭？想必是累世遭劫神力已快耗盡。還是盡快醒悟脫得罰才好，否則……”
這時，女攤主端著兩個熱氣騰騰的青花瓷碗走了過來：“等急了吧，湯圓好了涅，快趁熱吃。”將湯圓放到玫瑰和經年麵前。
玫瑰像被誰掐住脖子又突然放開一樣，喉嚨猛地一鬆，咳嗽出聲。
“哎呦，咳得好厲害，快拿湯圓壓壓啦，我給你多加了米酒。”女攤主站在旁邊熱情地招呼道。
經年停住話頭，用勺子舀起一個紫色的湯圓，吹了吹放進嘴裏，陶醉吸了一口氣：“太好吃了，玫瑰老板你快嚐嚐。”
在他們的蠱惑下，玫瑰拿起勺子舀起碗中的湯圓朝嘴巴送去。
盡管腦海裏自己的聲音在激烈地叫喊著：不要吃！手臂卻不受控製地將湯圓送進了入嘴巴，輕輕一咬芝麻香四溢，才嚼了幾下糯米便完全融化了。雙眼一亮，頭暈啊腦漲啊全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真好吃！”
女攤主笑開了花：“好吃就多吃點啦。”
那還用。玫瑰舀起勺子還要往嘴裏送，還沒送到嘴邊，手裏的勺子突然同湯圓一起被一隻手拍飛。
誰呀這麼討厭？玫瑰怒不可遏，她要吃湯圓，全身所有細胞都叫喊著要吃湯圓！
她沒時間看拍飛勺子的人是誰，伸手端起麵前的碗就要往嘴裏倒，可碗還沒送到嘴邊又被人奪了去。
玫瑰抬頭一看，鳳九將碗舉得高高的，衝經年微微一笑：“三時間未到，神尊想毀約。”
經年哧溜哧溜地吃著湯圓，含糊：“跟我無關，是夢姐和她的恩怨。”
玫瑰站起身，不斷跳起想夠到鳳九手中的湯碗，可每次都被他輕輕推開。
“不知這隻平凡有什麼本事能得罪夢姐？”鳳九問女攤主。
女攤主臉上笑容依舊：“是積年的仇，回去問問滄海，他女人幹過的好事。”
“既不是這隻平凡做的，今我便將她領回去。”
女攤主讓開道，示意他們出去。
“謝謝。”鳳九將碗往桌上一放。
玫瑰狂喜，趕緊撲過去搶，可手還沒碰到碗就被他橫夾著腰朝巷外走去。
“放開我，我要吃湯圓！”玫瑰狂地蹬著腳，抓著他的手背。可是他的手就像橡皮做的，一點疼的感覺都沒有。
絕望中，玫瑰哀求道：“我要湯圓，鳳九你讓我吃湯圓吧……”
可哀求並沒打動他，眼看出了巷，那個湯圓攤越來越遠，終於消失在視線中。玫瑰徹底絕望了，心中恨極，惡由膽邊生。手指惡狠狠地朝他的手背摳了下去，指甲斷了也不鬆手。
不知是她下手太狠還是他生了氣，突然他將玫瑰往地上一放。
雙腳觸地的一瞬間，玫瑰打了個冷顫，頓時腦袋裏一陣清明。
她在幹什麼，為什麼對著鳳九哭鬧？剛才她不是想在路邊吃湯圓嗎？好像還見到經年來著，他跟我聊了些妖啊，神啊，鬼啊什麼的，記不清了。後來到底有沒吃沒湯圓，也記不清了……
不好，想記的事記不起來。正在懊惱，玫瑰忽然現鳳九已轉身走了。
“鳳九，等等我……”玫瑰拔腿就追。
可每當她要追上時，鳳九的距離又猛地同她拉遠了好幾步，就這樣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在玫瑰前麵走著。
明白他使了妖法，玫瑰的倔勁上來了，施展開了輕功，不讓她追上她就偏要追上。
他走她追，不一會兒就回到了玫瑰花塢。
終於追上了他。玫瑰幾步衝上去揪住他的衣角，大口喘著氣，中了獎一樣得意：“看你跑到哪去？”
不過隨即笑容僵住了，因為鳳九隨手揮出一掌，擊向迎過來的滄海。
幸虧滄海反應快，一個起身躲了過去，詢問地看著鳳九。
沒等玫瑰細問，鳳九開口道：“夢婆給她吃了芝麻湯圓，是以前你的女人做過什麼事？你害了自己不夠，還給她留下什麼禍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