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們不讓慕容婉繼續試驗解藥,那玫瑰老板你就留下來吧!”
玫瑰並不動怒,道:“我隻是想知道,你希望我做什麼。”
“既然失心人和曼陀羅華都不能讓琴兒複活,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幽冥主人陰森一笑道:“玫瑰老板你不是很好奇為什麼畫中人跟你很像嗎?那我就告訴你,那是因為琴兒就是你的前世!取了你的魂魄給琴兒,她就能複活了!”
玫瑰轉過頭來,臉上笑容收斂不見,冷冷道:“幽冥主人,你的琴兒,死了三十年啦,再也不會活回來了。”
“你胡!她沒有死!隻要有你的魂魄,她就會回來……”幽冥主人憤怒尖利的聲音中,身邊飄浮起一團團灰暗的霧氣,將他更是重重包裹,看不分明。那霧氣飄飄蕩蕩,宛如一灘可以流動的水漬,向四處緩緩擴去。
撲撲撲,空中突然騰起一片黑霧!幽冥主人神色陡變!
隻見慕容秋實懷裏抱著那具七弦琴緩緩向後退去,一步一步,退向那停泊於琉璃“海”邊的畫舫。
幽冥主人身形一動,但又強行忍住,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黃金河山!”慕容秋實嘿嘿地笑起來,笑聲中有著不出的急迫與貪婪:“我就是想知道的是,那座黃金河山,它在哪裏?我想在你的心中,最重要的事情,無非是要知道,如何能解除絕情蠱。的黃金河山,反而不是你最在意之物吧?告知我又何妨呢?”
“黃金河山?為它已經有那麼多人喪命,沒想到連慕容先生也會如此貪迷。”幽冥主人的話語裏,帶有一絲隱約的嘲諷:“原來慕容先生處心積慮,一路跟隨玫瑰老板出生入死,都是為了這黃金河山。”
“黃金美女,世人所共向往之,又不是我一人。”慕容秋實不以為意道:“玫瑰老板我們看到的黃金河山,不過是琉璃鏡投射出來的幻影,但一定也會有本體的存在。否則每年月圓之夜,那從墓頂衝射而出的金光,又從何而來呢?我想這樣珍貴的殉藏,一定是藏於墓中主穴總樞所在。可是進入這裏,我四處打量,也沒有現黃金河山的影子,沒辦法,隻好用這樣脅迫的法子,我這具琴裏的‘蝕腐霧’毒雖毒了些,卻也能讓各位不至於再假話。”
他的手指輕輕按在琴尾上,鐵管有意無意地動了動,眾人臉色不由得一變!心知那毒霧一經噴出,便是武功再高,也難免不被殃及,更遑論會損壞這棺槨所在的墓室完好。
“你真想要黃金河山,我也不是不能給你,隻怕你大失所望。”幽冥主人沉聲道。
“要!”慕容秋實笑道:“這樣富可敵國的財富,是我平生之願,怎會大失所望?”
幽冥主人忽然冷笑一聲,道:“富可敵國?那樣無稽的江湖謠傳,我傳播也就罷了,你還當真信了?”
他衣袖一揮,手指遙遙指向舫之處:“你要的黃金河山,就在那裏!”
慕容秋實大喜之下,急切一瞥,依稀隻見舫上一片金光!金光之中,似乎正是某種金質器物,然而最多不過巴掌大,隱約可見線條繁複、雕鏤精巧,卻終因太,看不分明形狀詳細。
他惱怒地轉過頭來,黑笠下的細雙目,射出寒光,緊緊地盯住幽冥主人:“你消遣我?”
“早知你不肯相信,但這就是事實。”幽冥主人平靜地答道:“你得很對,如果真有黃金河山,自然是要放在墓中主穴之內,為墓主近殉。隻可惜我家琴兒不是那樣的俗人,斷不肯為了要座黃金河山殉陪,便生生破壞了這裏幽遠的美景。玫瑰老板也得很對,你們在外麵墓室所見到的黃金河山,其實是墓道中所安裝的琉璃鏡裏,反射出來的幻影。但並不是幻影與本體的大,就一定是一致的。那件金質器物,不過隻有巴掌大,但若你走近看時,便會現那些山巒江河仍是雕刻得栩栩如生,至於所鑲嵌的美玉瑪瑙,珊瑚珠寶,雖然最者隻有米粒大,最大者亦不過大如綠豆,工藝卻極為精妙,堪稱微雕上品。但論其價值麼,當然遠遠比不上你心中所想要的黃金河山!”
他似乎並沒有看到慕容秋實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他的眼中,再次流露出那種嘲諷的神情:
“三十年來,無數人因這個黃金的夢想,斷送了自己的性命。他們到死都不會想到,那個隻在夢中才會有的黃金河山,那巨大無雙的寶庫,居然隻有巴掌大!”
那一刹那間,玫瑰的麵前,似乎又浮現出外麵墓道之中,那些填滿人魚膏,長燃不息的白骨燈。
它們的主人,曾懷著怎樣貪婪的念頭,來到了這裏。枉想滿足黃金的美夢,卻沒有想到竟會隻為了這巴掌大的一座鑲玉金雕,卻喪失了性命,消盡了血肉,甚至不得不留下自己的靈魂甚至白骨,變成永遠不能解脫的墓殉。
“原來是這樣。”半晌,慕容秋實才冷冷道。
就在玫瑰悵然失神的一刹那,幽冥主人像野獸一樣撲了過來,將她狠狠地撲倒在地。
玫瑰定神一看,幽冥主人正掐著她的脖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臉色死灰,眼睛睜得很大,裏麵沒有瞳孔和黑白,黑黝黝的溢滿了怒火。牙齒恨恨地咬在一起。身體硬邦邦冰涼涼,沉得像一塊鐵。
這那裏還是曾經那個微笑暖人,帥氣英俊的經年,此刻他隻是一個沒有任何生命特征的厲鬼!
喉嚨被掐住,玫瑰連呼吸都困難,大腦疼得快要炸開。四肢也已經不聽使喚,根本動不了!
幽冥主人黑洞洞的喉嚨裏卻傳出了哭泣著的尖叫:“不救琴兒,就陪我永遠困在這!困在這!困在這!困在這……”
玫瑰覺得自己身體的熱量瞬間直衝大腦,隱隱約約變成了白色的薄煙溢出,又被她的喉嚨源源不斷地吸了進去。眨眼間,猶如被一盆帶著冰渣的涼水從頭澆到腳,全身忽的打了個寒顫,每一個關節都僵硬到痛,耳朵已悶悶地聽不到聲音,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
就在快要失去意識的一刹那,看見眼前出現了一片懸浮在空中的翠綠樹葉。
迷迭草?
來不及多想,拚上最後一點力氣一把握住那片樹葉。
片刻嗚的一陣風從她鼻尖掠過,卡在脖子上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她急促地喘著氣,通過朦朧的視線,她看到自己冰涼麻木的手還死死地揪著那片樹葉。樹葉連在一椏樹枝上,樹枝的一端被滄海捏在手裏。
滄海的另一隻手像鷹爪一樣,牢牢地扣在幽冥主人的頭頂上,將他整個人斜斜地舉起。無數黑白相間的煙霧正從幽冥主人劇烈扭曲掙紮的身體中爭先恐後滲出,仿佛被什麼力量拉扯著翻滾著朝滄海湧去,不斷融入滄海的手掌。而隨著煙霧的溢出,幽冥主人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最後終於完全消失。
“滄老板……”玫瑰想點什麼,可身上實在太冷了。喉嚨仿佛被凍住了似的,根本不了聲。
這時滄海轉頭蹲□,攬住玫瑰的頭,嘴唇貼上來封住了她的唇。緊接著一股暖洋洋的液體被他的舌頭卷著推進了她的喉嚨,溫度的感覺瞬間傳遍四肢五骸。
等滄海放開她的時候,她身上的溫度已完全恢複了正常。不僅如此,臉上還火辣辣的燙。心髒嘣嘣亂跳,快得幾乎要蹦出喉嚨。
怔了怔才注意到,這時身邊的牆壁像在狂風掙紮的單薄紙片房一樣,正扭曲地晃來晃去。
“別怕,你先走。”滄海輕輕了聲,忽然抓住玫瑰的肩膀往屋頂上一扔。
這一下猝不及防,玫瑰根本來不及害怕,隻能本能地閉上了雙眼。
半,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耳邊反而傳來一陣輕微的呼吸聲。
玫瑰睜眼一看,正對上鳳九那雙專注的藍色眼眸。
再定定神,才現自己枕著他的大腿躺在玫瑰花塢自己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