倩為難地皺皺眉道:“姐,忍忍吧,等滄老板回來再上。”
不知道心裏怎麼想的,玫瑰把謊話繼續了下去:“忍不了,再忍就尿了。”
倩想了想,猶猶豫豫地拿出朱砂粉:“姐,那我給你擦掉朱砂,你上完廁所我再畫上去。不過你不準亂跑啊,亂跑你的病會更嚴重的”
“好。”玫瑰一口應道。
於是她心翼翼伸出手指,將玫瑰脖子下鬼畫符一樣的圖案擦開一個口。幾乎是同時,玫瑰的身體猛地一輕,身體卻不受控製地溜下床朝外麵跑。
“姐,別跑。”倩在後麵喊。
玫瑰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甩開兩腿隻是跑。跑的度極快,一路跌跌撞撞,幾乎有點慌不擇路。盡管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倉皇,可她的目的很明確,她要跑進那片老宅子裏。
仿佛有一股和她大腦完美契合的力量在指揮她,讓她甘心受她控製,卻現不了她的存在。究竟是她在指揮她自己,還是她才是玫瑰自己?玫瑰根本分不清誰才是真正的自己……
迷迷糊糊跑到內院大門跟前,看見了那把厚重的大鎖。可玫瑰隻是停了一下便貼著牆根繼續跑,到了一攏灌木叢前麵,她知道那裏有一個洞。果然,蹲□扒開灌木叢,裏麵藏著一塊低矮的木板。推開木板之後露出了一個洞,洞的對麵就是邱家大宅內院,她手腳並用從那個洞爬了進去。
進了邱家老宅內院,又渾渾噩噩走了半,剛才腦袋裏一直支配著她的那股力量忽然安靜了下來。如同大夢初醒一般,她這才現昨晚下過雪了,一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鉛色的雲黑壓壓地壓在頭頂,細的碎雪在殘破的雕梁畫棟中間緩緩地飄著。站在內院裏看,邱家老宅更加破敗,有些房子的屋頂已經塌了一半,還有些隻剩一副屋架子。假山和空地中間長滿了帶刺的荊棘,荊棘上掛滿了亮晶晶的冰淩。
玫瑰隻穿了件薄衫,臉和胳臂都凍得麻了。今又比昨降了有好幾度,雖然沒有一絲風,可張嘴能哈出口白氣兒來,凍得她哆哆嗦嗦的。自己到底為什麼會來這,她在腦海裏怎麼想也找不到答案,隻得抱著雙臂抖抖地往前走,尋找剛才來時穿越的洞。
薄薄的雪下麵埋著的全是瓦礫,踩上去嘩啦作響。四周除了簌簌下落的雪花,就是幾幢高高低低的房子。
“玫瑰老板……”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後一道笑嘻嘻的聲音,突兀間讓她得了一驚。
回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一眼注意到邱老三那口焦黃黑的牙齒,然後才看清他皮笑肉不笑的臉。
想同他打招呼,聲音卻怎麼都出不來,身體又不對勁了。趕緊試著用眼神示意他走開,因為她現在有可能隨時會傷人。
邱老三沒察覺到玫瑰的意圖,他眼睛斜瞥向玫瑰:“偷偷摸摸跑到我家內院來,是想看看我家老房子裏有沒有藏著寶貝吧。不過你長得這麼漂亮,隻要合理利用身上的資源,可要賺得多多了。”他走來脫下外衣披在玫瑰身上,還順勢攬住了她的肩。
腳下的步子驟然停住,殘存的自我意識像突然被關起來似的,玫瑰的喉嚨不受控製地出一道清冷至極的聲音:“把手拿開。”
邱老三嬉皮笑臉道:“還挺有氣勢嘛!”
玫瑰,或許不是她,重複道:“把手拿開。”
玫瑰沒有再話,因為他的身後出現了一道鮮紅色的影子,朝著他的後背一點一點移動過來,無聲無息。而他還眉飛色舞地跟玫瑰形容他多有錢,對自己的女人多好,全然沒有意識到身後的動靜。
玫瑰死死盯著他,想提醒他注意,可嘴角反而愉悅地扯開了一絲笑。
“……對嘛,人生在世圖的不過是快活兩字……”他還以為玫瑰在回應他,得更起勁了。
那身影又近了,鮮紅色一身的嫁衣,在一片雪白的世界裏突兀到有點刺眼。臉色慘白,被身後豔紅和雪白色彩的映襯得泛著一層淡淡的灰色,像蒙了灰的白色陶片子。
她看著邱老三的背影,眼皮激烈地眨著,同玫瑰相同的臉龐上扯著和她相同的笑。笑得十分開心,簡直有些急不可耐的感覺。
然後她朝邱老三伸出一隻手……
邱老三還在著:“……你放心,我家裏的黃臉婆聽話得很,絕對不敢找你麻煩……”
話音未落,他的喉嚨已被一隻慘白手緊緊的扣住,一根幾寸長的粗大冰淩透過他的後腦勺,緩緩地從他嘴巴裏貫穿而入。他的臉色霎時變得一片青白,一雙渾濁的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嗓子裏著撲哧撲哧漏氣似的聲音。他努力掙紮,用雙手使勁抓著掐在喉嚨上的手,在那隻手背上留下了縷縷血痕。可那根冰淩還是堅定地撐破他的嘴角,從他嘴裏完全穿了出來。鮮紅的血順著冰淩上的溝壑慢慢地流淌,閃爍著紅寶石般晶瑩剔透的光。
突然,那道紅色的影子消失了。失去支撐,邱老三朝後邊倒去,骨碌滾下腳邊的台階躺在地上不動了。
而玫瑰一直笑盈盈在他身邊看著,見他完全死透,這才轉身就走。
才走幾步,覺得一股股的冷氣順著腳底心往她身上鑽,頓時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腦袋像夢醒一般迷糊。
剛才生了什麼事?
定了定心神,奇怪地抬起火燒火燎的雙手,不由尖叫出聲。
她的左手手背上青一道紫一道,全是人抓出來的傷痕。再轉過頭,看見邱老三躺在不遠處的荊棘叢裏,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嘴巴被一根血色的冰淩塞得一絲縫兒也沒有。聲音便骨頭似在她喉嚨裏一卡,怎麼都出不來了。
在雪中呆立了半晌,她兀地回過神,連滾帶爬朝院子深處紮進去。
就這麼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往裏走,漸漸失去了方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