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氏見太夫人說得親切,也有些動情,便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花,湊趣道:“那娘一定要長命百歲的活著,我們才好一直有機會做小孩子。”
一席話,逗得太夫人哈哈大笑。
安解語在旁坐著,不由側目。--這大夫人,跟換了個人似的,言談風趣,舉止有度,落落大方,難道她也被穿了?
正尋思著,就聽程氏又道:“還有一件事要跟娘說起,又有一批丫鬟年紀到了,要配人了。本來應該今年年初就辦這個事兒。怎奈我們家一直有事,就拖到現在。”說完,又衝安解語這邊擠擠眼睛,道:“四弟妹,四弟自大婚以後,一直都未進人,卻不合大家子行事的規矩。這次有不少絕色的丫鬟,我讓你先挑。你挑的,四弟一定滿意!”
安解語覺得這樣的大嫂才是她熟悉的,便放下心來:看,這才是真正的大嫂。三句話不離本行,最熱衷往小叔子屋裏塞人。
果然不等安解語出聲,鎮國公已經皺了眉頭道:“孩子們都在這裏,這些話遲些再說。”
程氏便捂了嘴笑道:“是妾身粗糙了。國公爺莫怪。”然後便對繪歆、繪懿,還有張著耳朵聽大人們說話的然哥兒道:“你們都下去吧。今兒累了一天,晚上也不用去我那裏請安了。”
三人便應了,自跟著自己的丫鬟婆子回去了。
這邊秦媽媽也過來抱了則哥兒。天氣逐漸熱了,則哥兒長得壯實,又愛動彈,每日都是一身的汗。安解語便囑咐秦媽媽每日給則哥兒洗兩次澡,早上一次,晚上一次。眾人對四夫人的要求已經見怪不怪,都照著行便是了。
這邊人都退下來,孫媽媽見大夫人有話要說的樣子,便讓廳上伺候的大丫鬟都出到院子裏等著,又帶了張媽媽一起去屋門口守著。廳上就隻剩了太夫人、國公爺、四爺、四夫人和五爺。
大夫人便先將從辛氏那裏搜來的小玻璃瓶子、佛香和寫了八字的偶人呈了上去。
太夫人一一看過,又遞給了範朝暉,就對廳上的人道:“這些家生子丫鬟真是了不得!”
範朝暉看那偶人上赫然寫著安氏和則哥兒的八字,心裏的火就噌地竄了上來。隻忍了又忍,才未有失態。又唯恐讓更多的人看見,便用了內力,將兩個偶人捏為齏粉,隻憤憤道:“都是些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太夫人在上首沉吟半晌,便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家裏的丫鬟到了年紀,一律配小子。主子不得收房。”又道:“以後我們範家的少爺,也不要再收通房了。--好好的夫妻,都是讓對男主子知根知底的通房壞了事。”
範朝暉也點頭讚同:“這倒是正理。不收通房,對孩子們習武也是有好處的。--以後就當是我們範家的家規吧。”
範朝風自是沒有異議。連範朝雲都連連點頭。
一時眾人議妥了此事,便各自散去。
過了幾天,辛氏的後事辦了,那然哥兒不過去辛氏的靈前上了拄香,連個拜祭的墳頭都未有。然哥兒也絕口不再提自己的生母。
這邊安解語隻忙著給自己的哥哥嫂嫂和新生的侄兒送喜酒。剛忙亂了幾日,範朝風卻被太子派去外地,查抄某個宦官的田產。
範朝風這一去就要好幾日。頭一日晚上,安解語甚是不自在,隻胡亂歇了,就一人在床上屈指算範朝風的行程到了何處。
誰知第二日一早,宮裏卻來了人,宣安南將軍夫人安氏晉見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