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哭著上了床,他卻不行了,眼前老是浮現出那具血屍的影子,自己身邊的女人也恍恍惚惚地成了在畫舫齋被剝光了的女孩子。
索然無味,大汗淋漓。
他怏怏不樂地走了。臨出門時,他歉疚地對相好的女人說:“以後,你不願意,我就不再來了。”
回到家時,有人在等他,是陳成派來的。來人說:“陳爺有急事,無論如何也要請邊爺去一趟,而且必須立即去。”
“有事明天再說吧,我累了。”邊亞軍說。
5
整整一個下午,市區各街道風平浪靜,沒有任何事端發生。與往日稍有不同的是,那些剃光頭、戴墨鏡、三五成群騎著飛車呼嘯而過的老紅衛兵似乎一個也不見了。街麵上氣氛平和得令人起疑。
傍晚,四處躲藏了一天的玩主和佛爺開始三三兩兩地出現在街頭,他們下飯館、登車出貨、泡洗澡塘子。新街口電影院前的空場上,聚了二十幾個玩主,一邊百無聊賴地胡扯,一邊耐心地等著佛爺們出貨回來上貢。
在南城宣武門大街出了點小事。幾個小玩主尾隨一個穿著打扮匪氣的姑娘,當他們壯著膽子湊過去,要和姑娘“交朋友”時,姑娘尖著嗓子叫起來,玩主們嚇得四散跑了。
街麵上很快恢複了平靜。
六點整,天將黑未黑的時候,風雲突變。
在西直門、阜成門和複興門這三條從西郊進城的主要通道上,突然出現了大批老紅衛兵的自行車隊,在人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之前,他們即以銳不可當的氣勢快速突入城裏,旋風般地出現在菜市口、西單到新街口這一線上。刹那間,滿街都是身著舊軍服、手持凶器的老紅衛兵了。
來不及躲避的玩主和佛爺嚇得魂膽俱喪,沿街狼奔豕突,厲聲驚叫,但是誰都沒能跑得了,很快就被團團圍住,一陣暴打之後,橫陳在馬路中央。
那幾個追逐姑娘的小玩主,也在宣武門大街被圍住了。他們齊齊地跪在地上,拚盡全力地磕頭作揖,歇斯底裏地哭喊哀告,聲音淒厲慘切,令人毛骨悚然。
但是他們仍然未能逃脫懲罰。
最先撲過去動手的是幾個女孩子。她們嬌聲怒罵著,掄起武裝皮帶一通狠抽,小流氓們就頭頂開花,抱著腦袋躺在地上裝死。
接著,男紅衛兵們一擁而上,對準玩主們的肚子和腦袋,用穿著大皮鞋的腳連蹬帶踩,狂踢猛踹。
空氣中騰起一股惡臭,屎尿都被碾了出來。
新街口影院前發生了真正的戰鬥。
二十幾個玩主被潮水般湧來的老紅衛兵團團裹在中間。他們拔出刀子護在胸前,齜著牙,紅著眼,準備拚命。
對峙了一會兒,像一堵牆似的包圍圈突然閃開一道豁口。從豁口處突入一隊手持長矛的老紅衛兵,矛尖閃著寒光,狠命地向困獸猶鬥的玩主們戳去。
“拚了!”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二十幾個玩主瘋了般地衝進人群。
慘叫聲、怒罵聲、刀刃格擊的鏗鏘聲絞作一團。
幾分鍾以後,二十幾個玩主全部被打倒在地上,橫七豎八躺倒一片,個個血肉模糊、肢離骨斷。
與此同時,由暗線引領的十幾支小分隊則直撲陳成、邊亞軍等十三個流氓首領的窩點。他們接到的指令是,逮住一個,打死一個,務求徹底殲滅匪幫,為死難戰友複仇。
這十三個人,除賀二根隱匿在逃,誰都沒有來得及躲避。
6
褚金平下午又獨自上了三路無軌車,盼著還能僥幸見到那個漂亮的姑娘。但是,那個姑娘就像仙女似的,早已回到天上去了,根本沒有了蹤影。
下午五點鍾,他悶悶不樂地進了一家小飯鋪,想獨自喝點兒酒。但是,他剛要了酒菜,還沒有動筷子,就被一個外地來京的女子纏上了。
其實,是褚金平先招惹那個女人的。女人二十幾歲,眉清目秀,麵容姣好,但卻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過了好久,褚金平才發現這個女人的毛病在哪裏。她的脖子奇短,挺漂亮的一張臉蛋兒直接架在肩膀上,汙髒的白襯衣領子托住了半個臉。
他撲哧一聲笑了。
女人發現褚金平在注意自己,就端著一碗不要錢的餃子湯坐到了他的身邊。
後來人們都說,這個女人絕對是綠林中人物,手段利索、老辣,不動聲色,隻是眼力稍拙,尚欠火候,因為她竟完全沒有看出褚金平是個什麼人物,竟異想天開地要在太歲頭上動土。
褚金平剛端起酒盅,突然全身一顫,一盅酒全潑在衣服上了。他的生殖器被女人一把捏住了。女人的手,堅決、果斷、有力,雖然隔著兩層褲子,仍使褚金平感到異常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