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散發紅顏 死向蘭山(1 / 3)

太陽升起來,轟的一聲,將整個沙漠都點燃了,不時有風吹過,卻一如吹入洪爐中,風愈大,火越猛。似要將所有生機一起烤焦。

午後已過了,現在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就在這個天地間最大最熱的洪爐裏,突然響起了一陣嘹亮的歌聲:

風雪天涯路,散發行江湖,彈劍作歌,唱古今英雄無數;煙雨天涯路,散發行江湖,長嘯作歌,漫贏得花嘲草妒;雲水天涯路,散發行江湖,擊棹作歌,笑輕狂惹來多情怒;無盡天涯路,散發行江湖,白首作歌,為虛名直把這青春空付。

問誰更愛江湖?

隨著這段烤不焦熔不化的歌聲,一個人出現在天宇之下,仿佛就從太陽裏一步跨下來,身影大得直要充塞天地。

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一雙虎目炯炯有神,滿頭的散發長及肩背,在風中獵獵飛舞,臉上的胡子有幾天沒刮了,青慘慘的胡茬子雖不整齊,但卻更加顯示出他的男人氣概。

他就在這幾乎能將人腳板燙熟的沙地上大步而行,一步幾乎是常人的三步遠近。

好一條虎賁大漢。

前方孤獨地生長著一株仙人掌,那大漢走近,突然停下,用手撿起了一塊掉落在黃沙中的仙人掌,仔細看了看,斷定這塊仙人掌掉下來不超過半個時辰,因為它所含的水分尚有留存。

看斷落處的痕跡,是劍或刀鋒造成的。

再向前行數十步,黃沙中一灘已幹涸的鮮血告訴他,有人受了傷。大漢抬頭看了看,前麵一座很大的沙丘,一行血跡蜿蜓如蛇,消失在頂點。

他明白,沙丘後麵,肯定有他想要的東西。他跨上沙丘,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道閃光。

那是一柄長劍,正握在一個人的手裏,劍鋒大部分沒入沙地,執劍者雙膝跪地,低垂著腦袋一動不動,胸前沙地上一片血跡,一柄長槍刺進他胸膛,此人顯然已經死去,看他的姿勢,定是死前努力用劍鋒力撐著身體,最後雖然不支,但劍鋒仍舊使他的屍體不倒。

而在他的對麵三尺外,臥著另一個人,此人手握槍杆,臉孔貼進沙子裏,背上的衣服被血泡透,此時已幹涸,迎著陽光顯出一片醬紫色,也已死去多時。

這種情形,無疑表明了一件事,兩個人全力廝殺,最後同歸於盡。

大漢仔細地看著四周的情況——沒有活人離開的痕跡,場中兩具屍體,一棵已幹枯的胡楊,半截掉落在地的腐朽樹幹,除此之外,別無任何異狀。

大漢走上前去,用腳踢了踢跪倒的那個人,屍體向上一翻,仰麵朝天倒下,大漢盯了一眼,搖了搖頭,向另一具屍體走去,將屍體一推。

他的眉頭突然皺起!

一縷尖銳的風聲,如針一般刺入耳膜,一條灰撲撲的長蛇隨著風聲躥起來,射向他的咽喉。

那是一條響尾蛇,就縮在屍體下麵,盤成一團享受著難得的蔭涼。猛然被驚動後,就會發起突然襲擊。

大漢絲毫沒有吃驚,伸出兩根手指,去夾蛇的七寸。

但就在這時,他身後那段掉落在地的朽木突然動了起來,樹皮一掀,身材瘦削、麵如鷹隼的奚笑佛從沙地上猛然彈起,埋在沙中的綠木杖閃電般刺向大漢後心。

那條蛇隻不過是個誘敵之計,真正的殺招在這裏。

沒有人會去懷疑一截朽木,可偏偏那朽木就是奚笑佛。隻不過在身上罩了一件顏色酷似胡楊木的破外衣。

毒蛇在前,毒招在後,大漢兩麵受敵,情勢堪危。

可大漢像是早料到此招,突然手臂急伸,已夾住了毒蛇,隨手甩向後麵的奚笑佛,去勢甚疾。

奚笑佛猛吃一驚,如果自己不變招閃避,這條蛇便會纏到自己臉上來,他深知沙漠響尾蛇的毒性,咬過一口,必死無救。無奈之下隻得手一抬,以杖身迎上毒蛇。那條蛇纏上綠木杖,三角形的腦袋揚起,飛速咬向奚笑佛手腕。奚笑佛手臂一振,一股內力發出,將響尾蛇震做數段,掉在地上。

那條蛇竟然不死,還扭動著半截身子去咬他的腳,奚笑佛綠木杖一沉,滋的一聲,將蛇頭釘得稀爛。

這隻不過是眨眼功夫,等奚笑佛再抬頭時,大漢正站在數尺外,一對虎目冷冷地盯著他,卻沒有趁機出手。

奚笑佛臉上變色,咬牙道:“刑堂四捕,雪朱蓮?”那大漢點頭:“奚笑佛,天下雖大,已無你得意之處,大網已遍灑江湖,跟我去刑堂,可能是你最好的選擇。”奚笑佛突然冷笑:“你功夫了得,我殺不了你。可是你想抓我,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雪朱蓮道:“是嗎……”大步向前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