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吳隊長在駕駛,嫻熟的駕駛技術讓車子在很快的速度下仍然平穩的行駛著。路上的其他車輛被他們一次次超越。兩個人不時的聊上兩句,但都是些無關痛癢的閑事。最終還是吳隊長有些沉不住氣了,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關教授留下的那兩張字條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和關教授又是怎麼成為的忘年交呢?”
周璵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轉頭又瞪著吳隊長說道:“吳隊長,你知道什麼是讖麼?”
吳隊長搖了搖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還是查了字典才知道這個字念[chèn]。但究竟是什麼意思,我真的不太明白。”
“讖,是關教授一生研究的重點。”周璵堅定的說。“所謂的讖,是指秦漢間巫師、方士編造的預示吉凶的隱語。在秦漢間流行的有,讖兆、讖記、讖書、讖語。都是預言未來吉凶先兆的圖像、文字、書籍以及無意間說出的話之類的。有個成語叫一語成讖就是這個意思。”
吳隊長聽著周璵的話,點了點頭,但眼中還是疑惑的表情。
看著吳隊長的表情,周璵接著說道“這個聽起來確實比較難理解。我就舉個簡單點的例子。隋煬帝你知道吧?”
“這個當然知道了,隋唐演義的小說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鴆兄屠嫂弑父奪權的隋煬帝誰不知道呢?”
“嗬嗬,你說的那是演義中的隋煬帝。其實在曆史上隋煬帝還是一個功過兩半的皇帝吧。他在位期間修建大運河(開通永濟渠、通濟渠,加修邗溝、江南運河),營建東都遷都洛陽城,開創科舉製度,親征吐穀渾,三征高句麗。著實幹了不少造福後世的偉績。但也因為濫用民力,造成天下大亂直接導致了隋朝的滅亡。給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哦。那他和這個讖又有什麼關係呢?”吳隊長聽得入神,車速也降了下來。
“有一些讖語並不是當事人主動的占卜得來的。隻是在當時一時興起做得一首詩或者說的一句話,但在後來卻得到了曆史的驗證。隋煬帝就曾經做過兩篇很有名的詩讖。”周璵接著說“他開鑿運河,乘鳳舫下揚州時,有一天作了一首詩:[三月三日到江頭,正見鯉魚波上遊。意欲持釣往撩取,恐是蛟龍還複休。]其實這首詩寫的很不怎麼樣,但楊廣卻交付樂工,令隨行的宮女合唱,隋煬帝聞歌甚為得意,然而有一些識者卻對這首詩暗中覺得不祥。因為當時李淵已漸成勢,鯉、李二字同音,這詩意有李淵化龍之意。這在當時的王朝社會,簡直就是對於自己政權的顛覆。後來楊廣又曾作索酒歌:[宮木陰濃燕子飛,興衰自古漫成悲。他日迷樓更好景,宮中吐焰奕紅輝]。說實話,這首詩簡直不能稱之為詩,因為全詩不但缺乏理路,而且毫無意象,甚至跟“索酒”的主題都了無關係。可是他每在迷樓飲酒作樂,必令左右唱這首歌,嗬嗬,他自己似乎很欣賞自己的歪詩。到後來,李淵大兵攻入京師,唐兵將迷樓付諸一炬,那就應了詩的後兩句。”
吳隊長一邊聽一邊點著頭。“真長見識了。”
“其實這都是一些很無足輕重的讖語。”周璵接著說,說到這裏,他不自禁的頓了一下。“吳隊長,你認為中國古代最重要的一句話是什麼?”
吳隊長聽周璵這麼問,愣了一下,不自覺的撓了撓頭,皺眉想了想,又自嘲似的笑了笑。“這個我可真不知道了,我是辦案的,你要是問問我洗冤錄什麼的我還能說出來,別的我了解不是很多。”
“其實,我也是就著關教授的研究說的。你知道麼,我們從小一直學的曆史、政治知識告訴我們,曆史形態的變遷會經過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和共產主義社會。但其實,這些所謂的社會形態的定義都是由馬克思、恩格斯的社會形態理論和社會發展階段理論來界定的。”周璵微笑著接著說“但中國的曆史變遷,其實並不能完全的按照這樣的線性變化來定義。在秦始皇之前的社會形態更符合所謂的封建社會的特點,嬴政統一中國之後建立的中央集權製的國家機器其實並不是廣義上的封建社會。”
吳隊長聽得有些入神,頻頻的點著頭。
“當然了這些和關教授的研究的關係不是非常大。關教授主要研究的就是我剛才問你的,在那個時期,最重要的一句話。”
吳隊長還是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的看著周璵。
“嗬嗬。不和你兜圈子了。在那個時候最重要的一句話隻有八個字。”
“八個字?”
“對,八個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