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愛德赫倫斯家族的血咒就是用光之力量按照巫術原理施行的結果,是麼?”老者講解得如此詳細,奧迪那瑞略微思索就猜出了答案,不過他並不敢就此確定,因為光與暗是對立的兩種能量,難道運作的方式可以通用?
“答對了。”老者好象找到知音一樣興奮,不過想想也知道,困在這個異世界想找一個誌同道合的人有多困難,偶爾能夠遇上一個,當然是先過過話癮再說,這也是他遲遲不願意動手的緣故之一,“當我在愛德赫倫斯家族取證實驗之後,就得出了結論,家族的血族正是女神使用光之力量施放類似詛咒的成果。當然前一次是純粹的懲罰,而後一次是為了拮抗前一次神罰,兩者結合起來共同製造了愛德赫倫斯家族血脈魔化的結局。想象一下,血咒其實就是紮根於愛德赫倫斯家族成員血脈中的怪物,它榨取著物質和能量,使自己不斷成長,但是卻把對宿主製造的創傷控製在其能夠承受的範圍以內,就好象掉落幾根毛發或者褪下幾塊皮屑那麼輕微,當然也不會產生實質性的惡果,恰恰相反,由於女神的安排,還能為這寄居的軀體提供種種實惠,比如說異於常人的體魄,再比如說永生不死的壽元。”
“體內寄生這麼樣的‘怪物’,所以看起來都是營養不良的樣子。”年輕法師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一老一少兩位異族。話說回來,這兩位從外表上看,還真象是同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都是極其消瘦的身形,仿佛風一刮就能吹跑似的,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能夠以目不能及的速度表演其獨特的武技。
“說這些有什麼用,也不能證明‘初擁’是你的功勞。”子爵冷冷地說道。對方畢竟是家族的叛徒,兩人之間的殊死之戰始終不能夠避免,否認其功勞,待會兒動手起來至少也能夠硬氣一點。
“解釋這麼多還不明白麼,愛德赫倫斯家族的血咒就好象是有生命的個體,能夠自我成長。而‘初擁’儀式就是利用了這一特性,說白了就是將血咒分出一部分移種入被吸食者的體內,讓它生根發芽,逐步改變其體質,最終能夠轉成為血族成員。”老者說話的時候,右手的一根手指在憑空勾畫著某樣物體的形象,好象是生怕他們聽不明白而在演示。
“你是說,這血咒就象植物,任何一根分枝都有可能成長為參天大樹。”戈萊斯的比喻更加實際易懂,迎得其他人一致的點頭,他微微傾斜身體,將嘴巴湊近奧迪那瑞的耳邊,輕聲調侃道,“我猜想再繼續談論下去,隻怕德魯依法術的創立也要歸功這位老頭的努力了,畢竟算算那些流亡於精靈森林的法師們都是他的晚輩,從他那裏繼承了點什麼也未可知。”
半精靈明確地表現了自己對不速之客的反感,這位異世界遭遇的“同鄉”身上散發著說不清道不明但的的確確令他感覺到厭惡的東西。
對了,精靈是熱愛一切生命的種族,與死神的代言人應該是天生的對頭。
戈萊斯再一次瞪了老者一言,偷偷說服自己道。
“植物,這是恰當的借喻,很好。”老者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他是法師,不是講師,總是會擁有一些自己明白但難以表達的東西,戈萊斯的解釋恰巧幫了他的忙,“這血咒術真的與生長力旺盛的植物極其相似,時時刻刻吸取著自己所需的營養,展現自己旺盛的生命力。‘初擁’儀式就象是從母本上折下分枝,再換個地方種……不對。”
老者細細地思考著,最終還是找到了想表達的東西:“你們見到過嫁接植物麼?”
“我說吧,這老家夥見識廣著呢,說不準就跟精靈森林還沾著邊。”半精靈又在奧迪那瑞耳邊輕聲嘀咕幾句,便回轉身來略帶著驕傲地說道,“怎麼沒見過,不就是把珍惜物種的枝椏移接到普通植物根莖上去的方法麼。嫁接之後,珍惜物種的枝椏成為植物的頂部上體,而普通植物的根莖就逐漸變成根係部分,提供養分。這本沒有什麼稀奇的,不過我倒是奇怪,你不一直在實驗室裏呆著麼,卻如何知道這種農活技藝?”
“原來這裏還有一位自然之友,不過好象血統不怎麼純淨麼。”老者順口說道,別人沒什麼感覺,就隻有半精靈聽著那麼刺耳,但是精靈族傳統的禮儀教育發揮了作用,促使他強忍了幾乎從出口的惡語。差點立刻激起衝突的年長血族並沒有意識到曾經製造的激突矛盾,繼續著方才的話題,“就象是這樣,血咒紮根於受術者,汲取他身體內的物質和能量,逐步將普通人改造成血族,成為新生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