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還有狠招,還不快用!”斯爾都快鬱悶死了,別看他現在風光無限、大殺四方,其實心裏卻是說不出痛苦。再有趣的事情若是不斷地重複也會變得無趣之極,更何況是魔法這種高深的技能,就算斯爾天賦異秉、魔力深厚,也受不住這麼樣的消耗。以前他是沒有經曆過連續施法,還以為釋放火球術、火焰箭這種等級的魔法就好象吃飯喝水一樣容易,可是今日一戰卻讓這個不曾有心理準備的浮躁家夥吃盡了苦頭,斯爾就感覺身體內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通過自己的雙手朝外傾泄。就好象要把自己的血與肉抽空一樣。

這時候他才想到,就是吃飯喝水這樣簡單的事情若是連續不斷地做,也會讓人活活地脹死、撐死。

可是此時他卻偏偏無法抽身,火炎防線那怕疏漏一點,那無孔不入的死靈大軍就會趁虛而入,造成無法挽回的後果,斷斷是鬆懈不得。

是以小盜賊才這麼的心急火燎。

“你以為我不想用啊?!”子爵的神情看起來就是苦悶、猶豫、懼怕等負麵情緒的綜合,“這個術是女神賜於我族的保命絕學,一旦使用,我最引以為傲的速度至少增加三倍,還附帶種種增益,可是副作用也是極其嚴重,待術法效用過後,隻怕我就連站立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麼極端?!”奧迪那瑞驚訝地說道。這個術可謂是雙刃劍,使用得當便是克敵製勝的法寶,若是出了差錯就是自尋死路。

“就是這樣。”子爵還是仿佛身臨噩夢的樣子,“這個術是以本體精血為引為開端,普通人流失了大量的血液便已經瀕臨死亡,更何況是我們血族。自體血液對於我族來說是力量,是魔力,是生命,是一切,施展這個術就是相當於把自己最寶貴的部分奉獻給女神來換取禁忌的力量,遭受其可怕的反噬也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個逃命的法子又有什麼好吹噓的,不就是跑起來快一點麼?居然說好象神乎其神。”斯爾聽了解說之後,感覺根本對自己沒什麼助益,就立馬失去了興趣,“還不如我的火魔法有用呢。”

“這個法子對於無法抗衡的強敵自然隻能用來逃命,但是用在與勢均力敵的對手交戰時就能發揮奇效,增加的速度可不止逃跑哦,還包括進攻、施法等等。”子爵又說道。

“哼哼,這個辦法還是有漏洞。”小盜賊挑刺道,“既然是血族的密法,難道那老頭就不會?要是他也依法施為,你不是照樣占不到便宜?”

“笨蛋!答案就在說過的話裏。”奧迪那瑞已經從中找到了希望,“莫斯費拉杜子爵一旦用了這個密法,對手就隻有兩個選擇,施展同樣的密法或者不用。不用,老頭自然就不再是對等的敵手,敗落是遲早的結果;但是他如果也用相同的術法加持本體,那麼我們的朋友就是一個攻略,拖,拖到兩人一同筋疲力竭,到時候老頭隻有引頸待戮。他是沒有幫手的,而我們這邊不缺的就是生力軍。事實上到了這個時候,老頭最適當的選擇就是施術逃亡,等待下一次機會。哼,等到我們的朋友發動了密術,產生預期的效果之後,對方就是想逃都來不及了。”

這幾個人的交談並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以避開老者的耳目,因為在他們算計,眼下無論如何都是必勝之局。

可是等他們說完話,懷著勝券在握的得意妄圖在老者的臉上找到慌亂、急噪和絕望時,居然發現事態的發展並不如他們想象得那麼美好。

血族的叛徒並沒有任何行動,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他選擇立身之所在時甚是大膽,就在冒險團隊視線可及的邊緣,雙方連對方臉上的皺紋也是清晰可見,若是不動用什麼手段,一言一行自然就都落入避不過對手的耳目。當然雙方之間還是相隔著成百上千的骷髏兵,仍舊留出了應變的空間倒也不懼突然的攻襲。

老者靜靜地候了一歇,讓冒險者盡興的交談,等到他們實在無話可說,才冷顏一笑:“原來還有這樣的算計。哼哼,我不怕告訴你,如果真這麼幹,那你也就死到臨頭了,這場戰爭我是贏定了。”

切,鬼才會信了你的話。

這邊小團體內的人對魔化法師的話皆是嗤之以鼻,哪裏會真的存在為對手著想的敵人?

子爵聽到老者的勸告反而受了刺激,右手一翻亮出柄小巧的匕首。這短刃黝黑無光,隱隱透出絲絲寒氣,雖然看似不起眼,但落在行家的眼裏絕對是伏擊行刺的好家夥。隻是在此之前從來就沒有見到這家什亮過相,它又是什麼時候被攥在子爵手裏的?

莫斯費拉杜子爵緊握匕首,猛然下刺,目標竟然是自己的另一隻手腕!看他那毅然決然的樣子,仿佛就要把自己的手掌都割下來,那猙獰的狠樣簡直就象是魔鬼附身。

隻是這堪稱壯舉的動作才行至半道就驟然停止,不停顫動的手臂將其主人內心的動搖暴露無疑。

對頭的神定氣閑固然是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因素卻是血族對於自身血液的重視,血族一身的異能來自於魔化血液,其長生不死的壽元也是來自於這被女神賜福的液體,若是白白的浪費了如此珍貴的東西卻不見效果,自然不會心甘情願,更何況自保的本能令子爵感覺到了危險,動用這個術絕對是行走在死亡的邊緣。

可是當年少的血族看到年長的變節者臉上顯露的譏笑和不屑卻令他下定了決心,利刃狠狠地落下,伴隨的是飆射而出的血箭。子爵自殘身軀所犧牲的鮮血就好象火山噴發的火炎直衝天空,足足飛升到目力所能及的極至,那殷紅的血液飛到最高點卻不下落,漸漸地散開化作一團雲霧。

雲霧為鮮血所化,自然彰顯著那種瑰麗而又讓人心悸的不祥之色,而且這懸停在諸人頭頂上淒麗色彩居然還在不停地蒸騰翻滾,就好象裏麵包裹著一隻咆哮欲出的怪物。血霧得到子爵貢獻的鮮血滋養不斷地壯大,而其本身的活動也越來越劇烈,就看見它忽而縮小至一丁點,仿佛被無窮巨大的力量傾軋到極至;忽而又擴散成一大團血雲,遮蔽了整個天空,將萬物都籠罩在它的陰影之下。

直過了許久,子爵的術法總算是無驚無險地即將完成。這其間他的對手出乎意料之外的,根本就沒有采取任何的措施,任由其肆意施為,顯示出老者的強大信心,同時也在被包圍的各個對象心裏蒙上一層陰影。

他真的是有恃無恐麼?還是另有陰謀?

疑惑、憂慮漸漸到侵蝕著年輕人一方的戰鬥士氣。但是到了此刻,就如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了。

子爵吃力地抬頭仰望,那空中便是其方才賭命的成果,隻是這一次他沒來由地對家族的傳承喪失了信心。因為大失血,子爵的臉龐顯現一種慘淡的灰色,死氣沉沉的樣子比老者更象是邪神的信徒,雙眼黯淡無光,似乎虛脫得隨時就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