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中的資源是有限度的,絕對不可能無限製地養活各種生命,這就需要從中做出痛苦的抉擇,要麼就是少量極其強悍的生命,要麼就是大群螻蟻般弱小的生命,又或者是數量和素質兩者都趨於居中,但絕對不可能容忍既強大而又數量眾多的生物長存於世,因為世界負擔不了。換句話說,龍族王朝的覆滅是必然的結果,真正與這群凶悍巨獸為敵的就是這個世界本身的意誌,因為從龍族奪得世界霸權開始,這個巨獸種群就不斷壯大,它們不象奪心魔、眼魔這些凶物,雖然個體強大但是卻始終將總體數量維持於一個相當低的水平,限製在世界的承受範圍之內;它們也沒有如同神魔這兩個至高種族,避世於自己開辟出來的獨立空間之內,更不會對這個世界製造沉重的負擔……龍族肆無忌憚地擴張種群勢力,將整個大陸都變成它的牧場,這在龍族王朝初建之時還不算什麼,但是龍族一代一代繁衍而不知節製,它們的壽命又相當冗長幾乎到了長生不死的程度,最後終究還是達到了世界不堪重負的程度,才引發了最終那場滅頂之災。非是神魔想要滅殺這群危機其至高地位的凶獸,也不是三大種族不堪欺壓淩辱,以上都是表象,真正的原由是這個世界的資源無法繼續供給龍族日益龐大的種群,若是不能解決這群巨獸壓榨世界的根本性問題,世界就要提早走向滅亡。
與這天、這地、這個世界為敵,無疑就是自尋死路。很不幸,龍族即便走上了窮途末路,還是未曾意識到這至關緊要的一點。果然是狂妄自大並不可怕,但若是連自知之明都不具備的話,簡直和自殺就沒什麼兩樣了。
“請一定讓我試一試。”年輕法師慎重其事地請求,他突然意識到巫妖大師所展示的這個遊戲蘊藏著遠比自己看到的還要深遠的東西。
“那麼就讓這個遊戲更加直觀一點吧。”巫妖大師做了個抬手的姿勢。
然後作為遊戲重要器具的桌麵就變了,本來印刻在桌子表麵作為落子定標的淺淺劃痕突然高亮起來,然後就在年輕法師驚詫的目光注視下一點點升空。在離開桌麵一格距離的空中複製出同桌麵上一模一樣的棋盤格式,然而桌麵上那原本印刻的交錯線條卻並未因此而消失,甚至連淡化的痕跡都未有顯現……就這樣重複作業,由光線組成的柵格一層一層升高,最終搭構出一個由無數小立方體組合而成的立體結構。這個並非擁有實體的巨型立方體內部充斥著數不清的高亮光線,仿佛將其分割成完全一致的小塊,明知道這是屬於巫妖大師的領域力量,但奧迪那瑞還是被這精工細作震驚得無以附加。
這是怎樣操作的?完全沒有看到那老頭進行精確衡量,就製造出這比使用工具還要精準分割的立方塊組合。
“立體棋盤,比方才隻是局限於一個平麵上的遊戲複雜,當然對於擅長使用頭腦的法師來說也不算太困難的考驗。”巫妖大師玩味似的說道,向年輕的繼承者發起挑戰。
“還是使用之前的規則?”
奧迪那瑞怎會拒絕如此有趣的遊戲。
“大體上是一樣的,不過從平麵到立體還是稍微有些區別的。這個大立方體是由許多個以光線分割而成的小立方體組合而成,線與線的交點,也就是小立方體的每一個頂角就是允許落子的據點,同時也成為相鄰據點的支援,這些基本規則與之前完全一致。當然關於添子的獎賞和提子懲罰還需要略微更改一下。”巫妖大師站在懸空的立方體跟前招呼著年輕法師靠近,“你可以先仔細觀察一下。”
奧迪那瑞站在立方體斜下方的時候,才發覺剛才那張印刻著棋盤紋理的桌子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消失不見。不過見貫了巫妖大師各種稀奇古怪而又神奇的表演,年輕法師已然能處變不驚了。
不論是丟入了法師獨有的意念空間,還是這桌子本身就是巫妖大師以領域力量製造出來的東西,現在隻是讓它重新回歸於虛無——反正這個見證了魔法創始的老者有的是辦法演出一場無傷大雅的小把戲。
立方體是以數不清的明亮但不刺眼的光線構造且分割,神奇的是這些光線突兀地出現,又突兀地消失,既看不到釋放光線的來源,也看不到其消失的終點,所以一切都違背了關於光的常理,但是對於年輕法師來說,卻並不是足以令其感受到驚詫的演繹。
那個神秘老頭修瑞表演過,那個異世界中時空之神的分身同樣也曾經展演過那絢爛的戲法……光本就是神的屬性能力,被神祗眷顧的信徒的演繹表現出驚人的相似之處,實在不能讓眼界開闊的年輕法師如同新手那樣震撼了。
“隻要將手指點中其中一點,然而心中念想,就能讓棋子落在你指定的位置上。試一下,放心,並不會因為你的舉動而擾亂了這些光線的通行——它們可是作為坐標的重要存在,那可能那麼容易被幹擾。”若不明實情的話,巫妖大師此時的語調就好象是引誘小朋友做壞事一樣顯得不懷好意。
“會不會點錯?”奧迪那瑞對於巫妖大師製造的“棋盤”的運行原理無法揣摩透徹,雖然說其實和之前進行遊戲時並沒有什麼兩樣,但是一個好象是落子在桌麵上,一個是懸子在半空中,總歸感覺現在遊戲的方式會出現差錯。
奧迪那瑞已經充分認識到,在這個遊戲中,每一枚棋子都有機會在某個時刻成為左右勝負的關鍵,落錯一子都可能致使大好形勢急轉之下變成敗局。
老頭簡陋的解說實在不能讓年輕法師感覺到輕鬆,相反這些密集交織的光線總會讓人產生一種虛幻的錯覺,就好象夢境中一樣那麼不真實。
“盡管放心,我的領域力量就是為了研究隱藏的規律而存在的,本身也受到一重法則的製約,公正。就是說我隻能決定開始或者不開始遊戲,製定相當比較公平的規則,至於遊戲的勝負完全不會受到我的控製。本來就是個打發時間的遊戲,若是連難度都能夠由我來決定的話,這漫長的封禁時間豈不是太無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