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台山村,崇安帝國東南的一座不起眼的山村,村子倚靠的大山叫紫台山,山不算高,林子也不密,但裏麵卻有許多野獸出沒,更有傳說山的深處還有妖怪出沒。反正妖怪是沒見過,不過村子裏的一些獵戶卻是靠著山上的各種野獸過著還算滋潤的生活。
冬月的天氣冷啊,就如同刀子般掛在臉上生疼。這個冬季天氣倒算是不錯,一直沒有降下大雪,紫台山上以闊葉林為主,此時的山也已經看起來一片荒涼了。荒涼的林間一個少年正在落葉裏翻找著什麼。
少年長相倒是清秀,但體格卻顯得很是瘦弱,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年紀,瞪著圓圓的眼睛,順著手中的枝條扒拉開的落葉仔細的盯著,偶爾停下來用力的眨一眨已經幹澀發疼的眼球。眼神中似有些焦急又有些怨念,但更多的卻是一股堅毅與穩重。
“都快找了四個時辰了,我記得這裏明明有一些岩白菜來著,怎麼到了要用時卻偏偏找不到了。”這少年叫做宋忠,也不知道是誰給他起了這個名字,反正從記事起他就叫這個名字,不過他倒是與這個名字頗有緣分。據說是年幼時父母便都死了,有好心人將他撿了帶到這個村子,兩歲多的時候那人也得了怪病,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再然後就被托付給了村裏的獸醫吳伯。
等到宋忠十二歲時,他這霸氣的名字再次顯威,為吳伯也戴了足足一年的孝,也算是給無兒無女的吳伯送了終。
吳伯死後,村裏便沒了獸醫,但好在他生前是一直帶著宋忠的,倒也傳承了一些下來,為牛馬豬羊治點拉稀感冒的小毛病還是有些把握。畢竟算是個手藝人,在這偏遠的山村裏,倒也還活得下去。
這次出來便是因為隔壁雲叔家拉貨的驢拉稀便血了,倒也不算什麼大病,但苦就苦在前段時間爆發了一場小型的獸瘟,也是差不多的症狀,將平時本就所存不多的草藥都用了個精光。岩白菜是治療便血的一味主藥,算不上什麼珍惜藥材,但真正要找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
宋忠抬頭看了看天,還有一個多時辰天就要黑了,若是不在天黑前下山,天一黑就隻能找個樹洞貓一晚上了,這寒冬臘月的,要是真待一晚上估計明天還沒人給自己送終呢。
“嗯,還找半個時辰,若是走快點,我下山隻需半個時辰就夠了。”本欲抬步往回走的宋忠心中浮現一個嬌憨的身影,頓了頓給自己又打了打氣。將已經凍得發白的右手放在脖子下麵捂了捂,一股寒意瞬間擴散,他連打了幾個哆嗦,縮了縮脖子繼續拿起那根樹枝翻起厚厚的落葉來。
也就幾息的時間,他突然手中枝條一頓,隨即臉上漏出興奮的神采。他有些慶幸剛才沒有直接轉身下山了,沒想到剛找了幾個呼吸就有了,這下雲叔家的驢死不了了。最主要的是治好了得在他家吃飯呢,想到跟雲叔的女兒雲曦坐在一起吃飯,他略顯稚嫩的臉上居然帶上了絲絲紅光。
扒拉開前麵的落葉,底下居然有不少岩白菜長成了一片,那紅紅綠綠的葉子在宋忠眼裏顯得格外嬌嫩,就如同雲曦的臉,仿佛碰一碰就會流出水來。
“哎呀”正想入非非的宋忠心不在焉的挖著岩白菜,腳下一個不留神踩空,直接翻入旁邊的一條小溝,順著溝望著滾了好幾米才停下來。摸了摸摔疼的屁股,正欲起身,卻看到身後落葉上居然有紫黑色的血跡。他嚇的一個激靈,但隨即反應過來不是自己的血,看這顏色,顯然過了很久了而且中了劇毒,估計是哪個獵戶用毒箭射的猛獸逃逸時留下的。
當他調轉目光時顯然發現了不對,血跡並不是是野獸留下的,因為他看到樹杈上還有一絲衣物的碎片。那衣料並非棉麻,看起來極為細膩光滑,顯然不是獵戶能穿的衣物,搞不好是山外人進山被什麼毒物給傷了,然後自行劃開傷口放了毒血來著。曾經他就見過山外人被毒蛇咬了不會用林子裏的蛇藥,偏偏喜歡劃拉自己一刀,然後放血回去找郎中的。
順著血跡看了看,正好是下山的方向,他走回剛才跌倒的地方,挖了一些岩白菜,猶豫了一下,又在不遠的地方挖起兩支重樓放在藥兜中順著剛才的血跡向山下走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句話對於年少的宋忠來說似乎並不合適,腳尖不停的在山石上點過,輕輕一扭,身子便劃出去六七尺遠,這速度比起上山之時何止快了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