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大主教路易斯冷冷盯著威廉，他不知道威廉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也不知過了多久。
路易斯冷聲道：“我不是陪你來賞花的。”
威廉道：“花紅若血，倒不知會是誰的血…灑在這裏。”
路易斯冷哼一聲，道：“你若睜開眼，就會發現花都是綠色的。”
威廉笑道：“很少人知道，我的刀閉著眼更準，更有力，更危險。這本是我的秘密……”
路易斯瞳孔一縮，他也沒有把握接下那一刀，所以他至今未出手。
這是廢土上的一個傳說，還沒有被人打破過。
風起，花搖，花落。
威廉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如刀，盯著路易斯。
路易斯道：“你為何睜眼？”
威廉道：“你已不配我閉眼。”
路易斯怒道：“你怎知我不配？”
威廉道：“你已不是你。”
路易斯仿佛被人抽了一巴掌，他臉上泛起紅暈，吼道：“我們還沒有交手，你怎知我的北鬥拳敵不過你的柳葉刀……”
他臉上觸目驚心的疤痕，被扯得一翹一翹，猙獰可怖。
威廉盯著他，一字字道：“你沒有自信，沒有驕傲，沒有……”
他接著歎了口氣，苦笑道：“人都是會變的，不止是你。”
冷風也如刀，不僅刮在臉上，也吹進心底。
威廉幽幽道：“我原以為痛苦會讓你變強，誰知道你卻墮落下來。”
威廉忽然動了，伸手摘下一朵情人花，放在鼻間輕嗅。
路易斯登時後退半步。
花紅若血，他已知道會灑下誰的血。
威廉苦澀地笑了笑，道：“克羅迪婭，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穿著紅色的長裙，就像這朵情人花般美麗。”
秋風蕭索，卷起漫天花瓣，紛紛揚揚仿佛下起了血雨。
路易斯止不住顫抖起來，他挺拔魁梧的身軀此刻就像暴雨中的紙船，隨時都會傾沉。
他的表情比風更蕭索，他的心也隨著情人花的凋謝而破碎。
威廉幽幽道：“因為她，我不殺你。”
路易斯忽地癱跪在地上，臉龐因為痛苦而扭曲，他的手抖得已經握不成拳頭。
人們隻看到他臉上的疤痕，卻不知道心裏的疤痕更深更刻骨更痛苦。
北鬥拳已敗地徹底。
蒼穹低垂，烏雲卷起，天地一片陰沉肅殺，一場大雨正在醞釀。
一陣狂風，卷起地上的殘花，飄落在路易斯頭上，肩上，鼻尖。
“叮。”
聲音很輕，仿佛眼淚落在枯葉上的聲音。
威廉望著他，歎了口氣，喃喃道：“愛情，可以讓一個原本高尚的人墮落……”
他的話說了一半，驟停。
他的臉色突然泛紅，嫣紅，潮紅，最後變得血紅！
威廉臉上如同塗了一層血。
烏雲密布，天空仿佛蒙上一層黑紗。
林子深處忽然傳來一連串笑聲，仿佛黃鶯般清脆動聽，似遠似近，飄渺不定。
又一陣狂風，樹枝仿佛鬼魅般亂舞，令人心悸。
那聲音在風中，就像晚上詭異的夜鶯在哀鳴。
一個女人，蓮步款款，從桃林深處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