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苦笑一聲，點頭道：“對，也不全對。當日桃花林圍殺威廉的也有楚家一份，想必楚翻雲多少知道點具體情形，至少威廉最後到底受傷沒受傷……”
罌粟點了點頭。
楚家的人都佩戴通訊腕表，所以那天的情況楚翻雲必定有所了解。
季秀看著窗外幽幽道：“所以後天的訂婚宴，就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罌粟盯著他，一字字道：“一個能在廢土豪傑英雄見證下，令張三沉冤昭雪的機會。”
她沒說完的一句話：一個令楚翻雲身敗名裂的機會。
季秀望著她，歎了口氣，道：“我知道威廉為什麼這麼喜歡……喜歡與你呆在一起了。”
兩日後。
今天是楚家大少爺楚歌與遠方表妹訂婚的大好日子。
整個金牛城的的上層名流都應邀而來，甚至北地廢土上的武學高手也來了不少，聲勢隆重排場極大。
畢竟楚氏鬥場與賭場盛名遠播，楚氏集團屹立金牛城10年不倒，底蘊雄厚實力強大，大家自然不能拂了楚翻雲的麵子。
楚家坐落在金牛城城郊，遠遠就能看到四個鑲金大字：楚氏公館。
你或許會以為這一片別墅群是很多豪門聚居的地方，甚至可能是一個別墅小區，因為它是如此之大，如此之廣。你可以在屋後的草地上全力揮動球杆，而不用擔心高爾夫球飛出界外。
假山清水，紅花綠草，環境優美雅致。
楚歌的訂婚宴就在這一片綠草如茵的後院舉行。
“楚兄恭喜恭喜啊！”
“翻雲兄別來無恙。”
“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
“……”
楚翻雲一一拱手還禮，他的嘴角一直露出笑容，是那種很僵硬的笑容，仿佛肌肉抽搐一般。
這種表情產生的唯一原因就是他不想笑。
十年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事情已經完全超出自己的掌握，就像汽車在山路上方向盤突然失靈。
他很害怕自己會掉下懸崖，雖然他經常夢到自己墜入深淵，但是驚醒時總會看到小紅安詳地睡在自己身邊。
安詳的睡著。
——他不知道威廉竟會如此厲害，甚至可以說是無敵。
——他不知道交易清單落在誰的手裏。
——他不知道萊蒙到底向輻射教會坦白了沒有。
——他不知道十字軍是否發覺了他暗地裏的人口買賣。
他忽然發現自己所努力的一切就像風中的蒲公英，隨時都會被風吹散吹飛，隨風而逝。
“翻雲，大家都等你呢，別愣著了。”
小紅溫柔地挽著他的臂膀，輕輕說道。
“好，走。”
他身子一顫，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十年前。
他忽然理解了張三十年前賭博時的心情。
他也變得畏手畏腳起來，他也再輸不起了。
季秀與罌粟此時正站在屋後的遊泳池旁邊，手裏端著如血的紅酒，低聲細語地交談著，兩人不時露出一絲笑容。
他們很自然地融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