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弘原隻是吻一下佳人安撫她的情緒,便去處理事情。
到償盡芳澤時,已是戌時時分了。水靈兒已在疲憊中睡去。
邵景弘隻帶了趙敬聲,來到棲鳳宮。
皇上大半年未曾駕臨棲鳳宮,倒嚇壞了一眾奴才,皇後已就寢,披了件袍子,慌忙出來接駕。
邵景弘吩咐宮女太監退下後,寢宮內隻留了帝後二人。
“碧瑤,你也坐下!”邵景弘望著眼前漸漸陌生的女人,此時的她,未上妝容,發現歲月在她身上已緩緩刻下了痕跡,那眼角已生出淡淡的細紋。“謝皇上!”張皇後聽皇上喚她名字,眼微微一紅,自從大婚三個月後,邵景弘去了邊疆,便沒有喚過她名字,都是王妃或是皇後地叫。也隻有新婚那陣,才是她人生中最甜蜜的時光。
“碧瑤你把太子帶得很好,這點,朕一直感激不盡。”邵景弘移開了眼,看了看四周,寢宮內還是和三年前剛賜給她時一樣,沒有多添加新的擺設,張皇後向來不喜奢侈,也是他看中之一。他又望了望張皇後,見她微紅欲泣的雙眸,低聲一歎,握住了她的右手。
“太子是皇上和臣妾親身骨血,臣妾自當盡心撫養好太子。”張皇後聞言,便落了淚。
“當初賈妃在時,你和太子為朕受的苦,朕全念著,朕登基後,即刻封你為後,立政源為太子。朕也不算虧欠了你母子。碧瑤,你說可是否?”張皇後默默地點點頭。也不去拭淚,任由其從臉上滑落,濕了衣襟。
“既便是當初賀妃懷了兩次,都讓你暗中下了,朕可曾責怪你半分?”邵景弘輕握她的手,微微用了點力氣,稍稍加重了語氣,“你是朕的結發妻子,又為朕受了那些苦,但凡朕能護短,朕從來是替皇後你一一善後。”
張皇後聞言打了個寒噤,雙膝一跪,她料不到原來邵景弘一切知情,在他麵前,她從不敢辯駁。邵景弘是什麼人她清楚,沒有十分把握的事,他從不說出口。如今心中又是懼怕又是傷心無助,悲泣道:“皇上,是臣妾糊塗了,當日賀妃如此受寵,臣妾擔心她要是生下皇子,恐源兒會被皇上您冷落。臣妾不得皇上的心也罷,臣妾實在是心疼源兒。他自小和臣妾在前朝皇宮中過的是提心吊膽的日子,這孩子又是極懂事,臣妾實在是為了心疼源兒,才做出如此的糊塗事,望皇上饒恕了臣妾。”
“你當真以為,朕寵的是賀妃?若真寵她,朕怎麼可能任由你三番兩次對她下毒手?”邵景弘黯然一笑,推開她的雙臂,負手踱開,衣袍擺動處,不似以往風華無限,“連源兒都能看明白的事,皇後竟是看不出?朕真不知你是聰明之極,還是愚笨之至!”
邵景弘猶記得彼時賀妃盛寵於宮中時,風頭蓋過一國之後。他曾問過邵政源,可曾因為他冷落了皇後,寵了別的嬪妃,對父皇心生怨恨。誰知年僅八歲多的邵政源思忖了半響方認真回答道:“父皇,兒臣認為,父皇是為了保護母後和兒臣才故意去寵賀妃娘娘的。”
當時他很意外,便問他為何如此想時,邵政源回答他道:“父皇剛登大統,內憂外患,朝庭與後宮相互製衡,既無暇也無法全力顧及母後及兒臣。而後宮向來是不見兵刃的戰場,母後剛居中宮,雖掌鳳印,但手中權勢尚未穩靠。父皇把寵受給別的嬪妃,自然是讓她成為眾矢之的,冷落母後,便讓她們不心生相害之心。給母後足夠的時間控製好後宮,掌好鳳印。”
那一番話,讓邵景弘高興得幾乎抱著他跳起來。
皇後愣了好一會,方又落淚,抽抽噎噎著哭:“皇上,臣妾愚鈍了。”
“皇後又怎麼會愚鈍?”邵景弘瞳仁猛地收縮成尖銳如刃,驚得皇後淚都不敢流,秉息垂首。“這麼多年來,這宮裏除了承乾宮外,從宮女到太監,甚至到太醫院,全是皇後的耳目,朕在這後宮中,幾時和哪個嬪妃多說一句話,不到一柱香時,皇後便能知道。這點,朕沒有冤枉了皇後吧!”
“皇上恕罪!”皇後大驚失色,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她嚇得忙嗑著首連呼恕罪。
“這些朕都能忍。隻要是皇後出發點是為了保護好太子和後位,朕沒什麼不能忍下來的。畢竟朕向來視皇後為親人,但是……”邵景弘驀地一頓,一字一咬地破唇而出道:“你不該把心思動到靈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