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當今聖上最恩寵玉藻院的主人麗昭儀。
雖隻是昭儀,但享受的卻是一品妃子的用度。雖暫掌鳳印,但母憑子貴,一旦麗昭儀誕下龍子,何愁份位不高升。皇後和貴妃及四妃位全空著。這麗昭儀將來的富貴全擺在那。
後宮中誰不想沾點玉藻院的光?
隻是這麗昭儀生性極致淡然,除了養胎外,隻是在自已院中製製香,後宮的事也不願多過問,全推給了蘇虞安,由她去做主。
蘇虞安雖是皇上親封的捷妤,但她也知道,這份位是麗昭儀給的。進宮後,除遠遠見過皇帝幾眼外,皇帝連她叫什麼也叫不出來,新進繡女的份位全由這麗昭儀安排。
蘇虞安是大戶官宦人家出身,父親是個正二品的江淮轉運使,母親吏部尚書之女。叔父為當朝臣蘇臣相。她的出身,是新進繡女中最高的。
但這並不是麗昭儀看中她的原由。
隻因她自小喜歡泡茶,並製得一手好香。
加上出身名門大戶,見慣了世麵。雖剛進宮不久,後宮的事亦處理得井井有條。
起初,她也不願鋒芒太露,事事皆問過麗昭儀後再定議,後見麗昭儀除了製香養胎外,事事皆一聲:“妹妹看著辦吧。”
後來,麗昭儀的身子愈來愈沉後,她也不願凡事打撓。且她在宮中慢慢熟悉起來,也尚得心應手。
今日玉藻院幾乎人仰馬翻。
麗昭儀臨盆了。
她的偏院呆滿了各院的後妃。高昭容,秦捷妤,常充媛外,新封的幾個美人,才人也全來了。
一時間個個花枝招展,著盛裝。
蘇虞安知道,這些人全不是衝著皇上的龍子來,今日麗昭儀臨盆,個個估摸著皇上會親臨。
她自然也不錯過今天難得的機會。梳了一個高環望仙髻,這種發髻高環巍峨,甚為瑰麗高尚。發髻上插一支十樹簪釵所成的赤金綴玉金步搖,以鸞鳳銜東珠步搖為正中,東珠綴至眉間,輝映著她秋水含波眸,紫晶六鸞為翅,整個人看起來美豔如桂宮青娥。
雖然她的妝份以她的品位來說太過。但她現在實為後宮代掌權人,亦沒人敢多說半句。
果然,在眾嬪妃苦等了三個時辰後,麗昭儀誕下了龍子。皇帝親臨了玉藻院賞賜。
麗昭儀自然不能接駕,接駕的全是她們。
幾十名後宮嬪妃齊齊跪下,三呼萬歲,連連磕頭。一時間衣裙悉挲,環佩叮當。
“平身。”皇帝一改平日冷漠的姿態。竟在她們中渡步著,一個個細看起來。
蘇虞安雖略低著首,但還是不著邊際地悄悄地注視著皇上。
他修長挺拔的身姿,一身黑色寬袖龍袍,麵目竟是傾城,漆黑的眸子裏閃著似笑非笑,又帶著幾分玩味。
皇帝竟是如此出色,新來的俱首次一睹聖顏,無不又驚又喜。
皇帝猛地眼神捕捉到蘇虞安,眼角帶著幾分嘲弄,淩曆地掃了她一眼。震得她忙更低下頭,不敢再打量他。
氣息也壓抑在忐忑不安不安中,不料,卻看見明黃的長靴踱到了自已的前麵。
卻聽他溫言道:“是剛進宮的蘇捷妤吧!”他勾起她的下巴,一陣好聞的氣息噴灑在她有臉上。
她被她勾住下頜,她一時無法分辯皇帝是喜是怒,身有無所從之感,心中喜憂慘半,半懼半喜輕輕回道:“臣妾是皇上新封的蘇捷妤,閨名喚蘇虞安。”
“哦!”邵景弘放開她的下頜,卻托住了她的腰,不讓她下跪,“蘇臣工的女兒,江南盡生出這樣的好品貌。”
“正是,臣妾家父是蘇懷恩,”蘇捷妤按耐住內心狂喜,但畢竟年輕,聲音已顯出微微的顫抖。
皇帝突然觸了一下她豔麗的雙唇,用拇指擦拭了一下她唇上的胭脂,對著她驚惶失措的眼安慰地一笑,道:
“趙敬聲,傳聖諭:蘇捷妤打理後宮有功,特封為賢妃,擇吉日賜住華清宮。”
眾人目瞪口呆,今日麗昭儀誕下龍子未封,倒是她新進的一個妃子尚未承寵已封為四妃之一。
連素來遇事波瀾不驚的蘇虞安亦愣在當場。幸虧耳邊傳來趙敬安慢吞吞的提點聲:“蘇賢妃還不謝恩。”
此時,穩婆已將小皇子洗點幹淨,一臉喜氣地抱了出來。
皇上未等蘇虞安跪謝,已提足向殿內步去。眾嬪妃尚一愣愣地提著蓮花步跟上。
殿中跪了一地的妃嬪,太醫,醫女,穩婆,各宮宮女太監,慶賀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