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生的玄鶴雛鳥和長成後的模樣自然是大相徑庭,當時裴世禎也並沒有看出來,但是麵對著兩隻才出生眼睛都還沒睜開的瘦弱雛鳥,他終究沒能狠得下心去將其吃掉。
雖然那會兒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然後,裴世禎就將這兩隻雛鳥帶了回去,養了起來,權當個樂子。
卻不想,兩隻偶然得到的雛鳥卻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模樣越長越俊俏,越朝著世人夢寐以求的玄鶴上靠攏。
裴世禎不免對其抱以極大的期望,飼養不再像之前那樣漫不經心,而是著意培養起它們來。
這兩隻,就是裴家鶴園裏頭所有玄鶴的祖宗了。
自此,裴家就有了馴養玄鶴的傳統,更是借著玄鶴暗中建立起了龐大的消息網,做起了販賣消息的勾當。
江湖中人盡皆知的千羽閣,其背後的主人就是裴家。
不過知道這一點的,還沒有幾個。
借助著千羽閣,裴家在極短的時間內迅獲知了大量的消息,又借著販賣這些消息,集聚起了大量的錢財。
如此,原本日薄西山漸漸走下坡路的裴家,竟重新站了起來,甚至更甚以往,不僅沒被擠出世家的行列,還更上了一層樓,直接躋身於九大一等世家之列。
到得如今,千羽閣的觸角已經滲透到了大祁的各個角落,其耳目遍及各地,每日裏收集而來的消息不知凡幾,到這裏來購買消息的人更是如過江之鯽。
當然,這些都是暗地裏進行的,明麵兒上裴家是一等一的勳貴世家,不顯山不露水。
裴秀因著自身體的緣故,並沒有怎麼接觸家族裏的事務,但千羽閣總還是知道的。
這一次家裏竟然動用了玄鶴來給自己傳遞消息,不知是出了何事?
這樣想著,裴秀將藏在玄鶴脖子下的一截竹管摸了出來,從裏頭倒出一粒蠟丸,將蠟丸揉碎了,心撿出裏頭團成一團的紙條。
打開來,紙條上卻是空白一片,什麼內容也沒有。
裴秀並不意外,也絲毫不感到吃驚,將紙條心靠近火堆,在上麵烘烤一番。
上麵的字跡乃是用礬水寫就,隻有遇火才能顯現。這是裴家獨有的秘方。
過不一會兒,上頭就顯露出一行字跡來,隻是那字體並非是大多數人所熟識的那種,而是裴家特意研究出來的一套密碼,是隻有裴家人才能認識的一種字體。
這也是為了防止消息被他人截獲了去,到時候看見了裏麵的內容,泄露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出去,事情那就大條了。
紙條上的內容翻譯過來就是:今上病危,歸!落款是裴士銓。
裴士銓就是裴秀老爹的名諱。
看過後裴秀將紙條丟進了麵前的火堆中,霎時間,紙條就化作了一抹青煙,消失無蹤。
他拍了拍玄鶴,輕聲道:“去罷。”
很快,玄鶴的身影就徹底消失在了際,融入了夜色中。
裴秀凝目看著麵前的火堆,耳邊聽得柴禾燃燒時出的嗶啵聲,思緒已經陷入了沉思中。
今上病危?那位的身體不是一向都很好的麼?怎的突然就病危了?還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
如今距離壽辰不過十餘日,各國使臣前來朝賀,若是讓他們知道了,必定要蠢蠢欲動了。這對於大祁來可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裴秀便是江湖中傳聞的殘梅公子一事,除了裴秀的父親裴士銓之外,其餘人者盡皆不知。
這也是裴秀不想節外生枝,原先他不過是個沒有多少日子好活的人,並不需要那些虛名。如今好了就更不需要了,他隻想悠閑自在地過自己的日子。
可是如今,父親親自寫信傳他回去,關係的還是一國之君,他能夠拒絕嗎?
隻是,這一趟回去了,勢必會招惹上不少事端吧?
想至此,裴秀就一陣煩亂,下意識朝那邊的車廂看了過去。
裏頭姑娘正做著好夢吧?隻希望她能一直這樣無憂無慮才好。
原還以為能夠一直這樣相伴著走下去呢,誰想分別來得這樣快。
翌日,眾人很早就起了,吃過早飯,裴秀終還是將話出了口。
“什麼?你要走了?裴大哥你不是要一直陪著我們嗎?”薑容很是驚訝,又很不舍。
流風回雪兩個更是一下子懵了,這段時日他們一路同行,相處融洽,都覺得這樣的日子再好也沒有了,簡直快活似神仙,還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呢。
誰想公子突然提出了要離開,這不啻於晴一個霹靂下來,直將她們轟得頭暈目眩,心慌意亂。
流風急聲道:“公子,你之前不是要一直跟著阿容他們的嗎?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