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今晚做了什麼,你就這麼喜歡他,白白給他當槍使!”

“顏兒有錯,請太後責罰。”

“你明知是錯還做,今晚你得罪的不是一個蓮夫人,而是掃了皇帝的顏麵,藐視皇威,你盡管跳這舞沒關係,要不是哀家壓下你的名字,你母親為你求來的聖旨又有個屁用,在座的隻要有個想得了你去,就是得不到,也要讓你脫一層皮!”

朱顏聽了,氤氳著眼睛道:“太後,顏兒自小就讓您寵著,自負聰明,顏兒知道自己讓人當槍使了,但這次顏兒是自願的……”不等朱顏說完,太後又喝道:“你還敢說!”

“太後,顏兒性子直,又頑劣,顏兒就是見不得自己的人受欺負,就是見不得仗勢欺人!”朱顏賭氣。

“後宮這種事兒多的是,你能一個個都管過來,奴才就是奴才,哪怕是礙了主子的眼,就有錯,莫不是幾個奴才竟生了搬弄是非的膽子?”

朱顏曉得太後這是要那奴才質問,鬧得如此大可就不好了。朱顏又向前跪一步,膝蓋壓在碎片上,獻血立即染紅宮裙,遂又叩首一拜,胳膊也泊泊流血,“顏兒錯了。”

“你這孩子……”太後剛心疼想扶起她來,又想讓她長記性,“罰你這個月月俸,清涼宮禁足一個月,沒哀家懿旨誰也不得進去半步。”

朱顏著太醫看過後,呂宋一個勁磕頭認錯:“主子,都怪奴才,奴才不該在主子跟前嚼舌根。”說著就要給自己掌嘴。朱顏一把扣住他的手,“你可看過我跳的舞了?”

呂宋瞧朱顏一幅笑臉,竟沒有分毫生氣的樣子。“見了,真美,主子就像仙子一樣,不,主子就是仙子!”

朱顏嗬嗬一笑:“就你嘴甜。”

“主子,莫不是被太後罰傻了吧,您怎麼還笑呐。”呂宋哭喪著臉,一臉擔心。

“我笑啊,今晚有很多人睡不著覺了。”朱顏一臉壞笑。

“那都是誰啊?”

朱顏一挑眉,“宋宋啊,莫要在你主子我麵前裝傻賣呆了,當我真不知道你聰明著哪。”呂宋果然心裏一打鼓,將腦袋縮了回去。

後來聽說,天啟帝果真沒宿在幽蓮宮中,蓮夫人也一宿未眠。沈副相當晚就為兒子向皇上請婚,卻不等皇上發話,就被景仁殿的嬤嬤請去太後那裏。太後隻對沈副相說了句,那孩子總有一天是這殿的主人。

三日後,竹西公子在一個半月前創刊的報紙上寫了篇散文,專門記那支步步生蓮舞,直誇自己的愛妾跳的如何傳神,如何當得一個蓮字。

不久,帝都流傳起竹西公子與無雙郡主的緋聞來。這竹西公子不等無雙郡主發言,就匆匆賦文。大概是這麼說的,自己在朱顏五六歲的時候在安寧寺邂逅。朱顏是個標誌的,卻性情刁蠻些。自己本就不喜她這性子,本不欲理睬。誰知這小姑娘糾纏不放,於是起了作弄之心,如今對朱顏仍是棄之如敝屣,且自己有心頭之人,快停了流言,莫叫自家娘子吃醋。又羅列朱顏的一堆不是,什麼凡認為朱顏身世可憐的人皆是糊塗,其母本是二夫人,不過得將軍喜愛,按平妻娶的,算是個嫡出的小姐。後又蒙了母親的恩惠加封郡主,她父母的屍骨不存,以身殉情,又不得正大光明被蒙陰,這一切寵愛才集到這一女身上,可她又不得見過,大母還要撐住整個將軍府,更要培養朱家唯一的男兒繼承父業。活著的人心酸坎坷,這人生的磨難困苦要一個女人一直撐下去,豈是死人能比得上的。凡赴死不報生者,皆膽小鬼矣。娶妻莫要娶朱顏,娶了就要成郡馬。凡求仕途者莫要圖此女,凡喜眾女色者莫尋煩惱,若有清淡心境,腎功能不全者皆可求之。總之竹西公子將朱顏貶到了泥裏,更可笑的是無雙郡主見此文章,久久不語,最後隻道四字:“一針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