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1 / 1)

天啟帝閱著春試內容的思維再次停下,最後一點的頓筆處,墨汁順著筆尖將紙張蘊起一團黑記。

看著底下拚命為他清算國庫的小人兒,算不清幾次失神。禦書房已沒有那麼冷,他再也找不到什麼理由抱著她。

自那次起,無論他夜晚如何過分,她都好像事不關己,眼中似乎還帶著淡淡的嘲笑?柔情蜜語也好,瘋狂索取可好,羞恥動作也罷,都激不起她心漪。但她每天似乎都很快樂,很上進,她花心思為他的社稷,所有的激情與精力全部放入大元這塊土地上。

有時他或許明白了那晚她給的輕微回應,是因為她命工部將帝陵的工程停了。可他沒有怪她,也沒向她要解釋,潛意識裏盼著朱顏內疚,給他一些回應與觀眾,徒勞,他甚至想,是否將手中的江山破壞掉,她才會追著他身後進諫?

“皇上,臣已將國庫清算好,請皇上過目。”為了不聲張此時,國庫清算大部分都是朱顏做的,徹徹底底忙了個整月。

天啟帝回過神來,難得她還給自己說話,聽語氣挺高興的。“不必了,朕信得過你。”

朱顏難得一笑:“皇上,臣看著傲天曾經送過一把玄鐵壺做賀禮,年頭放的久了些,有些陳舊了,便賜給臣做犒勞好不好?”

他的眼不離朱顏的笑臉,難道隻有從他這兒得到什麼時她才會強顏歡笑?“嗯,喜歡什麼就拿去吧。”

“自古佳茗似佳人,這玄鐵壺拿來泡紅茶最好,您和太後都不好這口,臣也沒多少機會獻醜。”嫌棄什麼又補充道:“臣倒是喜歡,小時候常泡給爹爹飲,爹爹不懂茶,喝什麼都是牛飲,有此臣端了碗加醋的茶給爹爹,明明難喝的要死,爹爹卻摸著臣的頭說好喝。”

朱顏難得說起自己的童年,進來回憶的多了,越甜蜜越苦澀。她說完這話,仍見天啟帝眉頭布展,收斂起笑意。“皇上有什麼煩心事可以與臣分擔。”手握住那支拿著筆杆不放的右手,“一遝紙都浸透了,臣為皇上添些新紙。”

久違的把朱顏抱在腿上,他又多久沒有好好抱過她了,方才她主動與他說話,獻殷勤,握他的手,心知肚明裏麵有陰謀,忍了一刻就奮不顧身跳進去,且覺得很值得,隻要她不再冷漠。

雙雙沉默片刻,朱顏再問:“皇上心焦什麼?”

他的情緒已不再受他掌控,他的心焦都被她看出來,難道還不知他焦躁什麼?“朕想知道你要去哪裏?”

不用感覺就能知道他懷中的小人兒被戳穿的顧慮。從那晚開始,她雖做什麼都有幹勁兒,每天都充實的緊,卻似乎是種回光返照,為自己立遺囑,將身後事安排好,好讓她不知哪一刻就離開再也不回來了。

天啟帝覺得他們永遠離得這麼遠,似乎並沒有拉近,或者是他一直想向她靠近,而她是海市蜃樓,無論他怎樣追怎樣趕,鉤沒有靠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