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玉平歸來,並未洗塵,眼中那女子幹淨的如仙子一般纖塵不染,微微歎了口氣,隔她一丈的距離彙報:“郡主好思量,庚王人馬受伏之後潛藏數日,整頓兵馬在西方駐紮,已與雲裕周1旋半月,曜王則與新王會合不久,現在南向安然無恙,隻待大軍前去接應。”
聽那美仙女事不關己般輕嗯一聲,拿著腔調質問他別的事情:“彭刺史獨具慧眼,選出的手下官員急著叫主帥前去送死呢,實在厲害。”
嗡嗡一聲腦袋炸裂開,本以為虛驚一場,不料朱顏果真找他算賬,支支吾吾道:“郡主恕罪,你也知他們是什麼地方來的人,最是勢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朱顏嬌哼一聲:“好一個本性難移,可本官偏要叫你做能移山的愚公,怎的?”
彭玉平連忙應道:“使的,使的,下官絕對能移的成,能移得。”
“二百鞭本官且記著,人什麼時候調教好了,你什麼時候再進京。”彭玉平聽此回還餘地,才唯唯諾諾退下去休息。
朱平定從暗中走出來又為朱顏加了件衣服,並笑她脾氣:“彭刺史有功而反,你便將人調教成這樣子,也太不近人情了。”
朱顏裹緊身上的棉袍,跳躍兩下驅一驅身上的寒氣,脖子往領中縮了縮,終於有了少女半分可愛的樣,“我那時叫他們再也不敢動和親的心思,憑什麼叫我們女子受此大罪。”
朱平定見月光下少女容顏絕色,果然水中花鏡中月一般令人沉淪,伸手誇了一下通紅的小鼻子,寵溺道:“你啊,別太委屈自己。”
“沒事兒,萬事開頭難。”恬靜一笑,清水芙蓉,容華靜好。
二月十六,朱顏親自點兵上陣支援,曦和城中僅剩不到五千老弱兵馬,看著與天啟與眾不同的孤月,自喃一句:“十五的月亮,十六圓啊。”大漠的蟾宮似離地更近,光華銀耀,將金黃的沙子鍍成了銀白,竟生出一種如履平地之感,將暮空中的星隱下芒去,如此爭輝,更加高貴冷豔了。
這次僅有戰長勇跟隨她,一時沒聽清朱顏自語,“郡主在說什麼?”
朱顏指了指蒼空答她:“本官說這眾星捧月,莫過於此了。”
戰長勇微微詫異,偶爾還是理解不了朱顏的心思,抬頭欣賞她口中的暮空。是啊,那月多像她受人追捧,哪怕自己也能成為一顆星也好,不然是朵繚繞著月的雲亦可以,隻要可以守護著她。
又行軍數餘裏,來到一處穀中,其間山石料峭,一側是受長年風蝕的巍峨,另一側凹陷下去,圍住一潭,形成一處綠洲。
隊伍未全進入,戰長勇便喊了聲停,叫了一路小隊先上前探路。等待之時,朱顏悄聲詢問:“彭玉平所報指出該離此地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