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說,鄭其揚的前半生還算是比較成功的。一個知青能做到鎮政府辦公室主任,也是不簡單的。在桃陽鎮雖然不像書記、鎮長那樣在桃陽呼風喚雨,喊水能凝凍。但他畢竟是楊書記身邊的紅人,乃屬是個實權人物,在鎮裏人們都得對他刮目相看。

而在個人生活方麵鄭其揚也算是成功的。

就在鄭其揚隨楊浩達書記調到桃陽那一年,二十四歲的鄭其揚找到了一個漂亮的妻子。

鄭其揚的妻子叫林文容。

林文容的經曆和鄭其揚頗為相似,她也是個上山下鄉知識青年。略有不同的是,鄭其揚是高中畢業直接下鄉,林文容卻是跟隨父母插隊的知青。1970年,青佛縣搞上山上下鄉運動擴大化。原應為初中、高中、大學畢業的知識青年才去上山下鄉。擴大化後,就把縣城的居民也弄到鄉下去,其名曰“移民”。那年林文容正在上初中一年級,林家被劃為移民對象後,她也隨家庭一起下到當時叫桃陽公社的崎豐村。她把學籍遷到桃陽中學繼續上學。1976年高中畢業後回崎豐村和父母一起務農。第二年,上麵糾正了上山下鄉擴大化的移民問題,林家一家人又重回縣城。可她,因是高中生,屬於上山下鄉知青不能回城,隻能“劃痕鋸齒”去桃陽公社福坪林場知青點繼續上山下鄉。

幾經折騰,林文容的知青身份和那些直接從城裏來的知青就有些差別。人家是正宗的,她是移民滯留分子。所以,上麵下來招工指標都被那些正宗的知青優先拿去。到1981年,福坪林場知青點原有的二十多個知青,或招工或招幹,或當兵都走得隻剩下一個女的和二個男知青了。而這三個人的身份都是移民滯留分子。其家庭都因移民移來移去,家境都不好。林父回城後在一家街道辦日工廠當工人,母親沒工作。她身後還有一弟一妹一家四口人的生活就靠父親在這家加工廠做粉筆、練糨糊、訂寫字簿、筆記本之類學生用品賺來的微薄工資生存。經濟收入不好,社會背景就差,人際也就失交陪,好簽當然都先被有關係的人抽走了。林文容到1981年還在福坪林場種樹。

福坪林場距離桃陽公社是十八公裏,縣際柏油馬路要先經過天口鐵礦的天口山峰,再下一個叫“十八盤”的連續彎道,還要走六公裏的路才到福坪林場。

一個陽光明媚的正午,林文容像往常那樣歇工,她肩扛一把鋤頭從工地走回林場。從工地到場部約有一公裏路。雖是縣際公路,但那時還是沙土路。別的收工的工人都比她先走了一步。林文容一個人慢悠悠地走著。

這時,一輛草綠色的吉普車從她身旁駛過。也活該她要走運!有句話說人要走運你擋也擋不住。這輛軍用的綠色吉普車上坐的是天口鐵礦的礦長白如鋼。那時天口鐵礦還是國管大礦山,屬地級直管,礦長級別相當於青佛縣的縣長。白礦長在吉普車窗看見路旁有個扛著鋤頭走路的姑娘。她半卷著褲管,腳上穿一雙沾滿黃泥巴的膠布解放鞋。但她那修長的兩條秀腿卻顯得潔白和鮮紅。身段兒也好,雖然沒看清她的臉龐,但一頭飄逸的秀發在山風吹拂下,顯得有幾分的動人。白礦長忙叫司機把車速減慢,意在讓他慢慢欣賞這個收工的山村姑娘。司機也當真把車速放得很慢。最後,放慢了車速的吉普車終於等到後麵步行而來的林文容了。然後是與姑娘並行,白礦長清楚地看到車外並行的林文容。白礦長先從她的秀腿往她身上看。這一看把白礦長吃了一驚:隻見林文容腰部以上凸現出一個大幅度的曲線,半球狀的胸脯是那樣飽滿和豐盈!白礦長猛吸了一口氣,才瞅向她那張臉,也許是她剛做完工,一臉紅樸樸的,濃密的烏發下,耳根白皙,黑眉大眼,一臉清秀,煞是美麗動人!白礦長禁不住對司機悄聲細語:“這小妞長得真俊!”

吉普車一直慢吞吞跟著林文容,跟到一個拐彎處,礦長叫司機用吉普車超前幾步,突然擋住林文容的去路,然後在林文容前麵來個急刹車停住。林文容驚了一跳,人在車前站定,嗔怪地說“你們是怎樣開的車?”白礦長從車上利索地跳了下來,盯住有點驚慌的林文容說,“沒撞到你吧?”林文容瞅住他說:“差點!”白礦長說,“沒撞到就好!”轉口又說,“請問這位小姑娘,你要往哪裏去。”林文容見狀一臉不解和驚奇地看著白礦長,又看看吉普車,上麵的司機正對著她一臉傻笑,林文容故意說,“我都已是下鄉五年的老知青了,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