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趙妍瞅見林文容時,林文容穿著一身新的礦工工作服。那黑藍色粗布衣的工作服沒能掩飾住林文容的豐滿和窈窕,趙妍發現林文容眼神中還稍帶一點顧盼生輝,眉目傳情、亮閃閃的,有幾分嫵媚,這著實讓趙妍吃驚不小,趙妍足足注目了林文容一分鍾,然後又細細打量林文容那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再瞅瞅林文容的蠻腰,最後還是把落眼點放在林文容那超乎平常的高大胸脯上。趙妍覺得林文容不僅美,更重要的是她的性感。如此性感的女人,難怪丈夫白如鋼會被她迷惑,對她鬼迷心竅。

趙妍審視許久,一言不發。末了,才輕吐一句話:“喲,新來的呀?”由於不認識,林文容隻向趙妍點點頭。趙妍又說:“你長得真靚啊!當心別在礦上迷倒一群人!”

說完,趙妍頭也沒回,就走離了辦公室。

林文容不知就裏,望著趙妍離去的背影,心感莫名其妙。後來,同事才告訴林文容:她就是“礦上一枝花”的礦長夫人趙妍。說實話,當這個陌生女人審視林文容時,林文容第一感覺是這個陌生女人長得很不一般:一張鴨蛋臉,白皙皙的膚色,似雪梨花,白裏透著紅嫣,那雙注視著她的眼睛很亮,眼睫毛那麼長一閃一閃的,有種懾人心魄的魅力。但林文容不知,這個礦長夫人的“礦上一枝花”是來對她下馬威的。

吃驚不小的趙妍回去後,沉思了良久。認為丈夫把一個年輕美貌的女人,安插在他隔壁的辦公室,不啻是在她頭頂安放著一顆定時炸彈,不僅危險,還對她構成了某種威脅。

於是,趙妍尋了個機會對丈夫旁敲側擊道:“你現在是大權在握,是一礦之長,你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你要時刻牢記著自己掌管著幾千個工人的吃喝拉撒,身負重擔,不要貪美色好美女,一看到比我年輕的美女,眼睛就發直發亮,腳步也走不動了,身子也癱軟了,把你下身那根鳥槍砍斷給人家也願意了。”

白礦長先是一頭霧水,然後才悟出趙妍這些警語的弦外之音。但他不向她解釋,隻把她當耳邊風一陣煙吹掉,心裏甚至認為她這些話是在放屁。

他仍我行我素。有事沒事仍然往隔壁辦公室跑,如果別人在,他看一眼林文容就走,如隻有林文容一人在,他就稍作停留,和林文容說一陣話,喝一杯林文容雙手遞給的熱茶,有時,也會扭怩作態地犯賤。男人嘛,對自己心儀的女人犯犯賤,無可厚非。

林文容當然清楚礦長犯賤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她經過上山下鄉那麼艱苦的磨礪,在知青點目睹過那麼多的男女知青在一起的卿卿我我、你抱我擁,談情說愛的場景,時年已過二十好幾了,她哪能不懂得一個大男人對自己的好。說句老實話,打從她進了這個辦公室,她就知道自己將會和這個白礦長會有一段感情糾葛,也清楚這個白礦長心裏的那種暗流湧動。不過,那時的林文容,確實和她那個時代許多同齡女性一樣,心裏是純白無瑕的。她除了帶有一種對白礦長解救於她危難之中,把她招工成為一名正式工人的感恩之心之外,從不在心裏產生出賣自己色相的那種非想。

然而,白礦長已被她迷惑得神魂顛倒。隻是囿於自己是礦長,葆有著他一份必要的尊嚴和威儀,他也不能做得太露臉。每日能看看她的倩影,飽飽眼福,以解一日不見隔三秋的渴望之心,這對他已感到滿足了。不過,一遇上有外出的機會,他會以工作需要為名悄悄帶上她,以此來增加接觸和感情。他一點不氣餒,不急也不躁。他信奉“功到自然成”的信條。要得到一個美女,就像要得到一顆珍貴的珠寶那樣,隻可遇而不可求。隻可情中取,不可硬中求。他在等待著機會。

不過,美女——年輕的美女,用桃陽的土話:美女是難於長期閑置的,而且,美女總是那樣令人猝不及防就丟失了。幾乎是在白礦長準備放長線釣大魚的時候,另一個男人鄭其揚卻接踵而至,走進了林文容的生活。

鄭其揚和林文容的相識也頗富戲劇性。

1983年以後的天口鐵礦,由於農村分田到戶的原因,鐵礦周邊七個村子的村民,常因礦山采礦占用了他們的山林和土地,和礦區發生矛盾和糾紛,摩擦不斷。天口鐵礦是屬國有礦業,但礦山土地卻屬周邊七個村子所有。大鍋飯之前,村民被礦山開采和占用的土地,還不太為意。包產到戶後,村民對賴於生存的土地就十分在意了。因此與礦山爭奪土地使用權迫在眉梢。有些村民為了保護土地,就與礦山的采礦隊和護礦隊動起武力,有時打架鬥毆,殺得天昏地暗。遇到這種時候,管轄七個村子桃陽鎮政府就要出麵去解決這種土地管轄權的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