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喝酒了。你們走後,羅冬勤打電話給我,我就在他家渴酒了。我原也不想多喝,可凸眼輝那家夥非要我一杯杯跟他對著幹。三個人二瓶高梁大曲喝光,還又開了瓶二鍋頭。羅冬勤和凸眼輝一齊想整倒我。他們都是天天醉的酒鬼,但我……我不是!我是舍命陪君子!不!不是舍命陪君子。他們都不是君子!是酒鬼!二個人一直把我灌到這個時候才放走我。”

肖曼鳳看出鄭其揚是醉酒了。雖然沒有醉得不省人事,但明顯讓人感覺他在說酒話了。不過她心裏一點都不責怪他喝酒才來她這裏,心裏反而感謝羅冬勤和凸眼輝今晚灌醉了他。否則,他今晚還不一定會來找她。酒會使人失去理智,但有時酒卻能讓人壯膽壯色。

鄭其揚端起那杯水,一飲而盡。

“還要嗎?”

“可以再來一杯。”

“我給你泡杯茶,喝了熱茶能醒醒酒。”

“不要的,我隻要這半溫的開水一杯下去見底,心裏就爽快。”鄭其揚搖著頭和手說。

“那就再給你一杯。”她又把一杯溫開水放在他的手上。他又一飲而盡,放下水杯,看了看大廳和兩間睡房,問:“兩小孩都睡了?”

“明天是星期天,不上學,不要做作業。大的上她外婆家,小的早就上床睡去了。”

“不要你陪他?”

“小的三歲就一直跟著他姐睡。我要是陪他,他反而睡不好。”肖曼鳳說。

“張炳今晚不會回來?”鄭其揚的酒這時好像醒了大半,或者說,在這種情景和環境下人自然的警戒天性,使他在醉意中仍然沒有失去警戒性。

“要是張炳今晚回來,我也不讓他進門。”

“你有這個膽量?”

“怎麼沒有?我趕走他!”

“要是他不走,你怎麼辦?”鄭其揚故意再問下去,並且開始逗她:“你是他名義上的妻子,他要你橫著躺,你就不能躺著豎。”

“看你把我看成那麼沒用的女人了。”肖曼鳳知道他是在逗趣她。“我橫豎都不要他!”我和張炳又不是結發妻子,是再婚不假,但也隻在口頭上的約定,實際上,我們連登記都沒有。

“可是,你們還是舉辦了婚禮,是事實婚姻啊!”

“那也算婚禮!隻在家炒幾樣菜,自家幾個人吃頓飯,一個客人都沒請,許多人至今都不知道我和他二婚了,什麼事實婚姻,在一起不過幾個月,半年都沒有。”肖曼鳳敘述道:“我年內就想和他悔婚,叫他不要再上我家來,他問我為什麼?我說,為什麼得問你自己。他不明白我為何不喜歡他。我說,反正再婚後我感覺你不投我緣,見到你跟見到一個陌生人差不離。而且怕你,總想躲避你。我說,這樣兩個人呆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呢?另外,我們在一起幾個月時間裏,他從沒給過我一分錢。他認為他是給我招的郎,一切就要靠在我身上,生活用度都得由女方來負擔。他隻一個心思,我招他郎,他的任務是上床和我睡覺。因為我是沒了男人晚上睡不著覺,所以才要招他個活物上床睡覺。他有了這樣的念頭,我和他睡在一起,就覺得怪沒味了。其實我們已經好長時間不在一起了。前段日子他是回來幾回,但都被我趕回家了。張炳的家就在我們肖家村後山的個陽村。最後一次我趕他走,已是深夜十二點,他就走著路回家的。走到村頭時他又走回來,對我說,我們真的這麼結束了?我們的再婚這麼短命,你不覺得可惜?不會後悔?我說,我不可惜,也不會後悔。我說,你走吧,再也不要回來,以後路過都不要進我屋裏來。我也不會告訴人家你走的原因和我們在一起感情不合的任何原因。包括我娘家和婆家,我一個字都不會提。他這就走了,再沒來過。別人都不知道我已趕走了他,在別人眼裏,還以為他是我招的一個郎。其實,男女這種事有時很簡單。說來,就在一起;說走,就走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