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其揚回到樓下自己的辦公室,拿過一支雞毛撣開始撣辦公室。辦公桌、椅、茶幾和文件櫃上到處都是塵埃。他感覺自己好象很長時間沒在辦公室呆著了。是的,自從自己和肖曼鳳相好這段時間,他是較少在辦公室裏,就算循規蹈矩的來,也是給辦公室報一下到,人也懶得去把辦公室收拾得像過去那樣整潔了。因為他坐在這裏,有些不想動,總覺得自己手酸腳軟,真得懶得動彈。那全是在最近半個月時間裏,在肖曼鳳的床上和身上耗多了體力。誰叫肖曼鳳會那樣的風騷、多情和富有吸引力,自己好象被她迷惑住了,離不開她,她也好象離不開自己。雖然清早回來,騎在摩托車上精神是那樣疲憊,但一到晚上吃完晚飯,又會不知不覺地跨上摩托車,或走大公路,或拐那村間的羊腸小道,去和這個年輕的婦人相會。人是沒多少精力的。但一看到她,一挨上她的床,經她一挑逗,他身上的精力和勁頭,又好象源源不斷湧上身來,她纖細的身腰的扭動,那令人欲死還活的呻呤聲和狂喊聲,都是那樣醉人。他無法抗拒她的誘惑,也不想抗拒。順其自然吧!生命裏能遇上一個深愛自己的女人,人總是幸福的。這種從沒遇上過的豔遇,這種家外有家的感覺是如此的新鮮、刺激和美妙。

他有時甚至想白天也呆在她那裏,又考慮到她家就在公路旁,車輛來往多,又是村裏人出入的必經之地,人來人往多,怕被人發現他的秘密,自己白天也要到這裏上班。最走不開的是火車站自己兼管的礦石貨運場每天都要去走一遭,把運走的礦石數目統計起來,使其不出現紕漏,那個專管的管理員那雙狡潔的眼睛,說明他如果不去監管,隨時都有被他和那些礦石老板聯手起來隱瞞,欺騙和瞞報。想到這裏,鄭其揚才想起幾天前在羅冬勤家裏和凸眼輝麵談,關於造假礦石運產量以讓礦石老板少交礦產稅的事。對於這個事,鄭其揚總感到很棘手。說實話,要讓自己再造一份假賬,隱瞞稅務所,鄭其揚還是做不出。盡管此時鄭其揚知道自己已墜入兒女情長的感情深淵難於自拔,但從良心上講,這種坑蒙拐騙的事,他從來都沒做過。因此造假賬的事他一個字都沒有寫。但他又知道,這事,凸眼輝肯定還會來纏。羅冬勤前天就打他的電話問這個事辦得怎樣,報表造出來了嗎?羅冬勤是多年的至交,他隻能搪塞其辭,說稅務所那邊根本沒人來政府這邊抄取報表,如果來了,自己不會如實告訴人家。這種事能搪塞過去就搪塞過去。他不想因這事得罪羅冬勤,更不想得罪凸眼匪。繳納國稅,是天經地義的事。礦石老板哪能這樣無孔不入脫逃稅收呢?他不明說,心裏卻是這樣想的。

鄭其揚撣完辦公室,又想到要給肖春蘭打個電話,告訴她土地申請書有可能會在近日辦理。他在電話裏還就此叮囑肖春蘭,這幾日都要在家做好接待土地所的人的準備。他在電話裏說:“肖春蘭,你就在家裏備幾瓶好酒和幾樣好菜,土地所的人去你家,你就請他們吃一頓飯。如果有山羊肉最好,現在鎮政府上下就流行吃野味,尤其是以吃山羊肉最時髦。”電話那頭肖春蘭就說:“哪去弄山羊肉呀?也不知道那些獵戶這幾天打著山羊沒有?”鄭其揚就指點肖春蘭說,“你就叫人去你娘家肖山村路口等候,也可以派人去個陽、山陽、林坑等林區去交代那些獵戶。要是沒有山羊,山獐、白鼻貓,包括野山雞,野鴿子也可以,隻要能弄到野味就弄回來。”

肖春蘭說:“好的,我叫娘家人專程走一趟。”鄭其揚又說:“記得還要備一些‘黑臍菇’吧,讓土地所的人帶回來。”肖春蘭說:“這沒問題。他們吃野味,不知人肉吃不吃?要吃,隻要能把申請批下來,我宰了給他們吃都願意。”

鄭其揚笑了笑,說:“那你就宰吧,是你的肉,我也想吃。”說完,把電話掛了。

有楊書記親自出麵,三天後,肖春蘭在陶家真把土地所一幫人給迎來了。

土地所開了一輛長安小麵包車,一行四五個人,帶隊的是申光濤所長。他們把麵包車停在陶家下麵的公路旁。人就步行爬上肖春蘭家。

肖春蘭一臉笑容,真正做到喜迎貴賓。她先一人敬了一包“七匹狼”煙,再忙遞茶。申光濤抽著煙問:“你是陶飛來什麼人?”

“陶飛來是我男人。”

“陶飛來本人現在不在家?”申光濤瞅著眼前一身時髦打扮,又笑容可掬的肖春蘭,很感驚訝。

“他在天口礦山做事。”肖春蘭說,“不過這家,我做得主。”

“那好!”申光濤向肖春蘭說明了他們今天是來丈量房屋地皮,落實後好給她批建手續。接著,申光濤開始指揮那行人在陶家老屋周圍丈量起地皮。肖春蘭見有人丈量,有人填表,有人繪圖,把陶家老屋地皮來來回回量了個遍,她心裏很是喜悅。她教陶家公婆倆專門負責煙茶接待。自己就進廚房,親自下廚做飯菜。果真讓她從獵戶手中買到一腿山羊,六隻山雞,五斤山獐肉,一個山豬頭,她紅燒、清燉、爆炒、煨煲,幾樣手藝交替上馬,一會兒破紅鯉魚,一會兒切山筍子,一會兒煎牛肚絲,一會兒扯山菇蒂……忙得不亦樂乎。一個多小時後,土地所丈量完地皮,她已把一大桌子豐盛的飯菜擺上桌來,把土地所這群人吃得滿口冒油,兩眼發光,滿臉汗流,酒氣衝天。他們還真沒想到,在這山不山,林不林,礦不礦,是以種田為業的雙陽村能吃到這樣正宗的山珍野味的酒菜。還有這麼一個既漂亮又風騷的美女陪在一邊,讓他們養眼、養心、還養肚。這實在把他們給樂壞了。酒飽飯足之後,有好色的借著酒氣就把目光落在這個豔婦身上和臉上。真想沾點醋把肖春蘭給吃了。肖春蘭今天特高興,因為土地申請審批一下來,她的“石樓”就可破土動工,一切計劃將付諸實施。她就隨他們色迷迷地注目和挑逗,並不回避,有時還故意和他們打情罵俏起來。特別是對所長申光濤投來的色眼,她不僅拿眼去對接,有時還主動向他拋媚眼。那能吃下人的媚眼拋得電光閃閃,絢彩奪目,拋得申光濤心亂神迷,骨酥腿軟,心身像被放了電,像無主的愣頭青,人差點就被她的媚眼電死在她的腳下。不知是酒醉人,還是人醉色。幾個人都軟成一團,全沒一點人樣。而她卻無所畏懼,仿佛幾個月前還在銀洲風月場,賣瘋弄傻,搔首弄姿的拿手好戲,在這裏重新出演一場。她什麼大場麵、大角色、大男人沒見過?還怕你幾個土地所這幫土得掉渣的小羅嘍?她的故意賣弄風情,助推了他們這群小瘋子,於是個個心花怒放,喜逐顏開。於是這場既有美味又有美酒,還有美人相陪的美餐,就一直吃到午後太陽偏西,他們才惋惜不迭地戀戀不舍地離開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