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能保住陶飛來的命,不被抓去槍斃,就謝天謝地了。”肖曼美說,“這事,你可要多為肖春蘭出出力。我們能有今天,也是她幫我們重新和好的。這點恩情,你我都得記住。”
“我會盡力。”羅冬勤回答她說。
之後,他們整衣站起,離開剛才做愛的林間草地。倆人相擁著走出森林腹地。
他們沿著林中小徑,走到林區的外緣,走到剛才放摩托車的地方。一人一騎,一前一後騎回村子,然後在肖山村頭分手。
肖曼美回到家時,已是深夜十二點了。
她進到屋裏,杜天慶還沒睡。他倚在竹床上看電視,一部港劇警匪片,讓他聚精會神地看著,以至連她回到屋裏的聲響都沒引起他的注意。
她顯得很疲倦。在開衣櫃取短衣內褲準備衝涼時,聲音還是驚動了看電視的杜天慶。杜天慶回過頭來問了一句:
“你回來了?”
她點點頭,說:“天氣太熱,我得衝個涼才能睡好。”他又點點頭,繼續看他的電視劇,她就下樓去了。
衝完涼回屋後,那部警匪片已經結束,杜天慶把電視關了,忽然對她說:“曼美,我明天要和邱忠海去桃陽派出所。”
“去哪裏?”肖曼美驚訝地問,也許是剛才在密林裏和羅冬勤的做愛投入精力太多,耗盡了她的精力,倦意向她襲來,她並沒聽清杜天慶的話。
“去派出所。”杜天慶加重語氣說:“去投案自首。”肖曼美這時聽清了,亮開倦意的雙眼盯著他,以為杜天慶剛看警匪片腦子裏還在電視裏。她問:“你在跟開什麼國際玩笑呀?”
“今晚你走後,邱忠海和你妹妹曼寧回了家。”杜天慶一臉認真和嚴肅地說,“你妹妹曼寧早就發覺凸眼輝是邱忠海和我聯手殺死的。已經好幾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就帶著邱忠海回來和我商議,最後,我們決定了,明天去桃陽鎮派出所投案自首——”
“你們?凸眼輝?——是你們殺死的?”肖曼美一陣驚悚,剛襲來的倦意頓時被這一突如其來的消息趕跑了。她把已經躺下的身子又從涼席上彈起:“你們呀,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前天電視不是剛剛播出凸眼輝是陶飛來用鐵棍打死的,他去投案自首了,難道是你們和陶飛來三人一起打死了凸眼輝?”杜天慶說,“正因為是邱忠海在電視裏看到陶飛來去投案自首。邱忠海在肖曼寧麵前無意中說了一句,‘現在的公安真荒唐,真正打死凸眼輝的人抓不到,卻亂抓無辜,把不是殺人凶手抓去當殺人凶手,還敢在電視上亂播。這個社會真是荒唐透頂了!’肖曼寧聽後,覺得邱忠海此話是話中有話,就問他,‘你為什麼知道凸眼輝不是陶飛來打死的,人家都承認了,你有什麼根據說不是他呢?’邱忠海這才知道他無意中失語了,無言以對。然而,肖曼寧結合邱忠海近期一些反常的生活舉動,覺得凸眼輝的死與邱忠海有很大的關係。”
“你越說我越糊塗了。難道凸眼輝還真是被邱忠海打死的?”肖曼美睡意全無,驚動著雙眼在杜天慶臉上滴溜溜轉。
杜天慶終於把邱忠海和肖曼寧如何在她姐姐曼鳳家裏與凸眼輝相遇,被曼寧發現凸眼輝就是多年前夜裏竄進桃陽中學女生宿舍企圖強奸她而未遂的那個家夥,回來後曼寧如何向邱忠海吐露了真情。邱忠海為了替曼寧報仇,又如何和邱忠海在肖家商議,他們兩人最後又如何在凸眼輝運礦石的天口鐵礦歸來的大彎深處98號公裏路段將凸眼輝的東風車堵截。並說邱忠海原隻想報仇雪恨,教訓教訓凸眼輝,然而邱忠海卻又下手太猛,把凸眼輝殺死,最終釀成殺人慘禍的前前後後向肖曼美敘說一遍。肖曼美聽後,靜默許久,才搖著頭說:“天啊,你們怎麼會幹出這種天殺的事!……”
“第一次,縣電視台播出肖春蘭雇凶殺人,被抓進去,我和邱忠海就私下偷偷議論過,公安亂抓人,我們倆良心上都有些過不去,曾經想去投案自首,救出肖春蘭。但我們猶豫再三還是不敢去,因為人命關天,殺人償命都怕被抓去槍斃,最終還是沒有去。”杜天慶說,“第二次,陶飛來投案自首的電視新聞播出後,我們都很恐懼。我們又聽人說,凡是去投案自首的,法院都會減輕罪行,特別是被打死的人犯有過錯或前科,打死人者都不會被判死刑。所以,我們商議後,就有去投案自首的準備。”杜天慶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他用半哭的臉對著肖曼美說,雖然自己沒動手打凸眼輝,但他參與出謀劃策,凸眼輝的東風車是他堵住去路,讓邱忠海得手順利完成報複計劃。他認為他是有罪的,如果邱忠海要去投案自首,他想好了,自己也要去。杜天慶抹著淚水說:“我對不起你,我比邱忠海年歲大,社會經曆也比他多,那天沒止住他,反而參與了策劃與預謀才製造出這起血案。”他說,他確實恨透這個土匪輝,和他開車二個月,他整天都被欺侮。尤其是土匪輝在衛生間窗戶偷看她洗澡被當場發現,他當時就想打凸眼輝一頓。因此,當邱忠海向他敘說曼寧差點被奸汙,他很同情曼寧的遭遇,也才會同意和邱忠海聯手行動,真實意圖是把凸眼輝這個龜孫打半死、打殘疾和成為植物人。沒想,邱忠海年輕氣盛,下手太重,竟然給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