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能這麼說。”鄭其揚也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當即寫了一張向林曰寸借款七十萬元的借據。之後,林曰寸轉頭朝樓內大聲喊道:“小時,小時,你在哪呀?你來看看,是誰來看你了。”礦務處後樓即傳來時雅璐的甜甜回應聲:“來了,來了!我知道是我的恩人鄭其揚來了,我正想跟他見見麵呢!”話音落後,鄭其揚就聽見一腳一板“杜、杜、杜”的皮鞋聲。這聲音對鄭其揚來說倒是很熟悉。以前在楊浩達辦公室時,鄭其揚所聽到的時雅璐就是這種“走狐步”的走路聲。

隨之,時雅露優雅而瀟灑的狐步身影便出現在他麵前了。

倆人再一次在這裏相遇。不過,今昔已發生了質的變化,前次她付給鄭其揚七十萬元時,時雅璐的身份還是這裏辦公室的小白領,現在小白領已變成這裏的新主人、老板娘和掌門人了。時雅璐還是戴著那副金絲眼鏡,深度近視的鏡片像啤酒瓶底那樣顯示出一個個圓圈。鏡片後麵那雙眼睛依然細眯著,但神彩很好,透著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快意樣子。她躍了過來,嗓門拉著很亮地說:“鄭大主任,剛才老林說你打電話要來,我還以為老林是在哄我呢!”

“哪會哄你?這不來了嗎?”林曰寸指著鄭其揚說,“你近日總是念叨,鄭其揚辭職了,今後的生活將怎麼辦?人家現在不用你念叨,見你來了!”

“我這是心靈感應。”時雅璐嗓音依然亮堂,“不是我不時念叨,他哪能來的這麼快呢!”笑著對鄭其揚說,“你最近耳朵一定鬧癢癢的吧!”

“我耳朵天天都在鬧癢癢。”鄭其揚打趣回答著站起身和時雅璐握手。接著,把自己為什麼會辭職,準備自己辦酒廠的原因向時雅璐做了介紹。

“天無絕人之路。”這個內心同樣百孔千瘡,傷痕累累的時雅璐聽完鄭其揚的敘述,以自己經曆過來的同樣感受,發自肺腑說了“天無絕人之路”這句俗話。

在一旁聽著的林曰寸,插口說,“都過去了,就別在去提它們了。”然後叫時雅璐去開保險櫃,把肖春蘭還來的七十萬元轉拿給鄭其揚。

鄭其揚接過那沉甸甸的一大袋子錢,向林曰寸問道:“在肖春蘭這筆攬儲貸款上,你一來一去還是為肖春蘭損失了五十多萬元,你會後悔嗎?”

“我一點都不後悔。我還真謝她。這錢看似損失了,但我損失得高興。我從此得到了安寧。因為,我再也不必擔心有一個時刻來找我麻煩的土匪——凸眼輝了。一個人,特別是像我這樣從一個用板車拉礦石到現在有大產業的人,能過上平靜、安寧、和睦的日子,這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重要。再說,凸眼輝被打死荒坡野嶺之後,我就答應過肖春蘭要捐助她。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這錢我用的光彩。”又說,“以後,你自己開辦酒廠賺了錢,這七十萬元你直接還去肖春蘭那兒。現在我隻給你們當個借款的中間人。”林曰寸說出了心裏話。因為他心裏確實是這樣想的,鄭其揚聽了深受感動。

“凸眼輝生前開給小礦主的那些借據,現在都歸回到肖春蘭手中了嗎?”鄭其揚問道。

“何止是歸回肖春蘭手中。我們都當麵銷毀了。”林曰寸介紹說,”要銷毀借據那天,我還通知界內格許姓的村頭人物。凸眼輝的該親族人,還有派出所姓李的所長,桃陽村的羅冬勤都來礦上,當著幾個方麵的人都在場,叫肖春蘭把所有的借據全部在路口燒了——因為那是死去的人生前開的借據,無論如何都要放火燒掉。我們從事礦山產業的人,天天在礦山裏采礦石,最忌諱的就是沒有還清死人生前的欠債、錢財和實物。因為這些東西不吉利,怕死人來索債,怕礦山會出事。”

“我明白了。”鄭其揚心情掠過一絲陰鬱,用沉重的語氣說,“我們以後就不再提這個令大家都感晦氣的事了。我祝你在新年1999年走好運,發大財!”

“我們也祝你明年開辦酒廠,馬到成功,賺大錢!”林曰寸代表時雅璐向鄭其揚祝賀。

新年後不久,鄭其揚將肖曼鳳那座老平房徹底推倒。

這次,肖曼鳳反過來借住到對麵已經裝修好的肖春蘭那棟新樓裏。肖春蘭把二樓整層借給肖春蘭和鄭其揚使用,作為去年春天肖曼鳳把房子借給她用的一種報答。

入夜時分,二樓常常傳出肖曼鳳那要爽不要命的尖厲叫床聲。那叫床聲是很純粹的,隻屬於男女行樂才會有的尖叫。趕夜路經過的人聽見常常駐足細聽。村人更是找著樂暗地議論說:聽到肖曼鳳的尖叫聲,猶如母猴在深山裏的尖叫,聽得人整個身體都會跟著她的尖叫聲不由自主地顫抖,還讓人感到連肖春蘭那堅固的新石樓都在震動,像五級地震那樣的震動。這種說法是否真實,是否誇張,誰也無法去進一步深究。不過村人都在傳說鄭其揚床上功夫肯定好厲害,絕對是個很會整女人的猛男。要不,以前怎麼沒聽過肖曼鳳和前夫在一起的叫床聲?村裏的男人對鄭其揚好羨慕,而女人們更是妒忌這個斷弦重續的肖曼鳳,得了這個懂風情,曉床事的男人來整夜整夜地整她,那真是女人一件最快樂、最令人羨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