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十點了，阿得怎麼還沒回家呢？”方先生雖然在看電視，心裏卻總是記掛著兒子方曉得。
方太太說：“阿得吃過晚飯後告訴我他要出去一下，我也沒問他要去哪裏。平時他也常在晚飯後出去走走，不久就回家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她端著兩碗熱乎乎的紅豆湯。
方先生不等方太太把話說完，就很不高興地說：“對孩子，你就是這樣隨隨便便，一點兒也不嚴格，結果孩子越來越不懂得規矩。你這樣當母親，不把孩子寵壞才怪！”聽到這裏，方太太心裏也並不愉快。事情明明隻跟兒子方曉得有關，做先生的，卻連女兒也拉進去了，用了什麼“孩子”。
這個意思，她難道聽不出嗎？再說，寵孩子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做父親的，還不是一樣也寵孩子？但是她一句話也不反駁。方先生血壓高，頂撞了他，脾氣發大了，可能要出大事。她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但是方太太總不能一句也不說，想了一想，她說了：“這樣吧，待會兒阿得回家了，你罵他幾句。”
“我何止要罵他幾句，我要好好地大罵他一頓。都到了服兵役的年紀了，還老是要叫父母親擔心。真是成何體統！就不為別的吧，也應該為妹妹做個榜樣，在日常生活上檢點一些。”方先生滔滔不絕。這些話，他不知道是說給方太太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一轉眼，隨著一個電視節目的結束，方先生知道時間已經是十一點鍾了，心禁不住猛跳了一下。他本來想開口說些什麼，轉念一想，止住了。再一想，又衝著方太太說：“還坐在那兒幹什麼？趕快打電話到他要好的朋友家裏問一問呀！說不定阿得跟哪一個在一起；即使不在一起，他的朋友也可能知道他去了什麼地方。”
方太太原來就想這麼做，於是匆匆起身去打電話。她多麼希望其中有一兩個不在家，那麼，阿得跟他們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比較大。哪知道他們每一個都沒出門，還說：“伯母，阿得怎麼啦？”
方太太索性回答：“沒什麼。”就掛了電話。這一下子，方先生也好，方太太也好，都更加不自在了。
阿得到底去了哪裏呢？
“怎麼現在才回來？”兩個聲音問。
阿得若無其事：“我到世界貿易中心去看展覽，人多，搭不到車嘛！”
“肚子餓了吧，”方先生說，“廚房裏有紅豆湯，你自己盛一碗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