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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握著那隻為它死了三十七條人命的白玉鼠雕,不禁心中迥然。
凶徒殺了如此多人,為了就是這個小小玉鼠,卻怎料玉鼠安然放在開封府護衛房中,實叫人大感無力。
本來早該發現,可自此案發生,展昭已多夜未曾回房安歇,根本無從察覺房中何時多了一隻白玉老鼠。
想來,該是那白玉堂在自己屋內住了些時日,不慎留下此物,實是事有湊巧。
展昭輕輕歎氣,真是巧得令人咬牙。
適才連包大人在內的各人皆用那種不可思議又了然心中的眼神盯著他,好似他二人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秘。下次遇到那白玉堂,須仔細告誡他莫要再將物事遺留不帶,包袱、畫影、玉鼠,有哪一樣不惹來個天翻地覆。
手中玉鼠小巧玲瓏,雕工精細,摸來光滑細致,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精品,若非此物有特殊意義,實難料到此小小物事竟害了如此多條人命。
展昭從房中取了玉鼠,回到後堂,包拯已被皇上召入宮內,想必是因近日京城接連發生滅絕凶案,已驚動龍顏。
公孫策自他手中接過玉鼠,仔細辨看一番,並未從中看出端倪,便示予唐文逸問道:“唐俠士,此物可就是貴教信物?”
唐文逸凝視片刻,便肯定點頭:“不錯,正是此物。義父隨身攜之,雖不常見,但玉鼠乃教主印信,唐某不會認錯。”
公孫策點頭,然後與他說道:“唐俠士,此玉鼠雖為貴教聖物,但涉及案中關鍵,恐怕未能就此歸還貴教,還望唐俠士見諒。”
“唐某明白。”
“此案尚有許多不明之處,需勞唐俠士從旁協助。不知唐俠士可否暫留開封府幾日,以助破案?”
唐文逸亦知此時關聯其兄,怎也不能撒手離去,便點頭應下:“如此,便打擾了。”
“哪裏。”
公孫策揮手招來皂隸帶了唐文逸下去安頓。
待他走後,展昭方才問曰:“公孫先生是否對他仍有懷疑?”
公孫策微微一笑:“展護衛,可有注意他身上佩劍?”
“薄劍。”
展昭不禁皺眉:“若說他便是凶徒,那白玉堂莫非作了偽證?”
公孫策搖搖頭:“也不盡然。白義士行事磊落,不屑與他人竄供。且那唐文風、唐文逸既是胞生兄弟,習練同種武器亦屬在理。”掂量手中玉鼠,他依然滿心疑問,“隻是學生擔心的尚不止如此。”
“先生意思……”
“展護衛,你試想來,這玉鼠先在何處出現?”
“禦書房!!”展昭一驚,此事莫非連皇上也牽連在內?!
“不錯。此物若真如唐文逸所說,是天書教教主身份印信,又何以會出現在皇上禦書房內?此間關聯,恐怕非比尋常。”
縱然凶徒已現,案情卻仍墮霧中,實令二人如千絲纏身,摸不著頭緒。
過了大半時辰,包拯從宮中回來,麵色更是凝重。
皇上已獲悉近日發生的種種驚人殺案。
天子腳下竟有如此猖狂之徒隨意殺戮,龍顏大怒,立召包拯進宮叱其辦事不力,更下意旨,勒令開封府予八月十五月圓之前破得此案。
公孫策將玉鼠呈予包拯,並將之前種種所疑一一稟告。
包拯聽罷,點頭道:“公孫先生所疑亦是本府迷惑之處。適才麵見皇上之時,本府趁機問過皇上對那玉鼠可有印象,答案實在本府意料之外。”
“莫非此物是皇上自民間所得?”
“不錯。”包拯將玉鼠放於案頭,“巧合的是,此物乃是自齊府而來。”
二人聞言不禁吃了一驚。
“四個月前,皇上曾起意鑒賞血珊瑚,禦駕親臨齊壽府中。不意見一小巧玉鼠擺在角落之處,甚喜之。齊壽遂將此物呈送皇上。後置於禦書房中。”
展昭恍然大悟:“那齊壽一家,恐怕就是因為得到此物而遭滅口!齊壽、廖為、廖何氏、張大全,凶徒為追尋玉鼠而將其殺害。”
“展護衛推言雖是合理,”公孫策眉頭深鎖,緩緩說道:“可那齊壽又是自何人手中得到此物?他不過是一介富商,與西塞教派並無牽連……大人試想,那凶徒要的是玉鼠,若按此線索追尋,先死的該是齊壽一家。但現下被殺的順序卻是顛倒。”
“嗯。”包拯點頭,凝視亭亭擺在案上與世無爭卻滿身血腥的潔白玉鼠,“種種疑點,皆由齊壽而起,需再將此人深作查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