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亦非魯鈍之徒,展昭所言之事他早已一一想過,隻是唐文逸與他相交雖短,情誼卻深,他怎也不願去信那唐文逸便是殺人凶徒。
展昭繞開而行,不再與他爭言,邁步要往唐文逸所居客房。
突然,王朝抱著受傷肩膀衝入門來,展昭連忙伸手扶住他,急問道:“發生何時?”
王朝渾身染血,看來傷得不輕,他咬著牙忍痛說道:“唐文風突然出現,盜走玉鼠……打傷我等弟兄……”
“他人在何處?”
白色身影未待他問完,已如旋風一般席卷而出。
“慢著!”展昭將王朝交予公孫策,隨即追了出去。
開封府內此時猶如當日齊府,衙差屍身橫七豎八倒臥地上,血水如沼。
白玉堂尋跡追到院後,聽到刀劍交擊之聲自不遠處傳來。
再行前去,果然看到趙虎拚盡全力與一紫堇身影搏鬥,而馬漢已倒臥一旁不知生死。
“唐文風!”
畫影出鞘,似天虹劃破長空,格開正要割切趙虎咽喉的奪命劍。
劍形不頓,立攻出數招,直取唐文風全身要害。
“叮叮叮叮叮叮叮!!”
白玉堂知一擊不中恐下番再難將其打敗,這一出手,就已使出平生絕學,舍去平素之巧靈,其狠辣剛勁求的是擊殺對手。唐文風縱是厲害,一時間亦隻有擋架之力。
此時展昭趕到,見二人已交起手來,雖此刻看來是白玉堂領了上風,但強弩若末,定要落敗。
果然,十招即過,白玉堂壓勢已盡,唐文風手中薄劍趁他收勢不住之機割他麵門。白玉堂劍在攻中,怎回得過來防備,眼見頭身要離。
“叮!”巨闕橫空,險險擋下此著。
劃出一劍逼開唐文風,展昭伸手扶住幾已力竭的白玉堂。
“白玉堂!”
咽喉傷口哪裏抵得住他這一折騰,早已崩裂出血,濡浸繃帶濕了一身白衣前襟。
展昭隻想問他,到底有哪一件白衣,穿在他白玉堂身上而不曾染血?
“廢話少說。”白玉堂咬牙,傷口痛楚反而激發他無窮鬥誌,狠狠瞪著那唐文風,“貓兒,你放開我。”
展昭怎可由他送死,死命揣著他的肩膀不肯輕放。
“嗡——”
薄劍長嘯,直取二人。
展昭巨闕橫擋,勉強架開奪命一招,不料唐文風在薄劍上注了內力,這一擋,頓震裂他右手虎口未愈之傷,巨闕幾乎脫手飛去。
乘勢而上,眼見薄劍要破展昭咽喉。
千鈞一發,白玉堂失聲喚道:“住手!!唐兄!!”
薄劍,停住了。
僅距展昭咽喉發絲之間。
唐文風猙獰的麵容,突然緩緩平順下來,隻有冰冷的眼睛,亦逐漸漫上了人類的溫暖。
微笑,一如往昔的文儒。
仿佛現下並非戰場,而是那個與白玉堂初遇的後巷小街。
“白兄,你終是知道了……”
唐文風愧疚地笑看著濡濕了一身鮮血的二人。
“大哥說,如果殺了展昭,便可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一時心動,注成大錯……”薄劍輕輕撤下,丟在地上。
展昭險死還生,手中巨闕翻指唐文風,防他再度犯難。
唐文風竟全然不理,隻凝視著白玉堂,問道:“你是如何得知……”
白玉堂苦笑,眼中並無怨意:“你身上這件堇袍,衣擺的損痕尚未來得及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