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茂以為沈嫣所言在理,便答應她會向焦懷卿打聽。他很積極,回到侯府不見李承啟便去找了焦懷卿,問了他是否認識叫“鶯歌”的人。
“皇上住錦陽殿時,伺候他的宮娥都叫鶯歌。有鶯歌一、鶯歌二、鶯歌三……”焦懷卿罷還玩笑道:“叫鶯歌的人,何止三兩個?但不知表弟所問的鶯歌是哪個鶯歌?”
“皇上身邊的宮娥,怎都叫鶯歌?”李承茂免不了好奇詢問。
“這個我打聽過。”焦懷卿來勁了,給李承茂講了一個故事。
鶯歌是二皇子生前的貼身侍婢,與二皇子相愛,但也得大皇子的喜歡。兩位皇子不和,為了鶯歌不知打鬥過多少次。三年前那一次打鬥過程中,鶯歌為了保護二皇子,挨了大皇子一劍,死了。
三年前,鶯歌因為二皇子而死……聽及此處,李承茂臉色大變。
“表弟,你怎麼了?”見他臉色突變,焦懷卿收起了故事的心,不無疑惑看他。
李承茂回神,忙笑了一下,故作輕鬆道:“我的肯定不是這個鶯歌。”很快,他胡亂找了個由頭離開了。路上,他不停回想著李承啟自被二皇子的馬衝撞後的一係列反常舉動,越不安。
他先到李承啟所居正院,見他還沒回來,便來到了禦香苑。
荷塘邊的涼亭裏,他按耐住心中一個可怕的念頭,告訴沈嫣自己從焦懷卿那裏聽來的故事。
“為什麼都是三年前?”沈嫣聽後陷入自己的沉思。
“我時候聽過一個故事……”李承茂方才看著她,略有遲疑道,“不知該不該跟嫂嫂。”
沈嫣望著他,耐心等著。
李承茂看一眼周遭,確定沒人之後終於:“有一個人家的姐和丫鬟,同時害了一場大病,醒來的時候,那個丫鬟非自己是姐,而那個姐,則自己是丫鬟……法師,她們的靈魂調換了。”
沈嫣驚駭,扶著涼亭的椅子坐了下來。自那一次被二皇子的馬衝撞,李承啟便不再是李承啟,而是二皇子嗎?如果是二皇子,那……他行事的反常,就都可以解釋了。
她放在腿上的手,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裙,沉默好一陣之後,她忽然笑了。她很願意這麼去想,很願意接受這種事。
“你相信?”李承茂看著她,為她相信這種法感到非常意外。
“我信。”沈嫣抬眸看他,話間揚了一下眉頭。
李承茂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很快,他緩緩轉過身去,失魂落魄地離開了。
沈嫣則以為,自己可以從未來重生到現在,李承啟的身體裏,為何不能住著別人的靈魂?這世間的怪事,豈是旁人不相信就是不存在的。
李承啟雖還是李承啟,支配他的卻是二皇子劉鹹的魂魄,所以他才尊敬自己的父親,才關心大周興亡,才在看到元稹大師的屍體後那麼悲傷,也才在得知兄長劉卓要弑父的時候不顧一切去營救……一切,都因為他身體裏住著劉鹹。
沈嫣自顧自地嗬嗬笑,她從來沒有像今這麼高興過。她想,此後她更可以做到毫不猶豫站在寧安侯這一邊,盡一切可能幫助他,支持他去奪回本該屬於他的位置了。
李承啟回到侯府的時候,已經黑了。他沒有追到那個幾乎跟鶯歌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很是失落。而他沒想到的是,回到自己的住所時,沈嫣正在等他。
“找到她了嗎?”沈嫣見他回來,溫柔地幫他卸下了身上厚重的鬥篷。
李承啟自然詫異,“你如何知道的?”
沈嫣退去屋裏所有下人,給李承啟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跟前,故作狐疑道:“她不會是鶯歌吧?鶯歌不是因為保護二皇子,被當今皇上不心刺死了嗎?”她抬眼望著他的眸子,滿是試探。
果然,毫無防備的李承啟露出了更為驚異、不安的神情。
他,就是二皇子劉鹹沒錯。沈嫣確定自己的判斷,當即跪到地上,道一句“殿下千歲”。
李承啟不自覺後退一步。見沈嫣如此篤定的樣子,他也不好否認,隻得問她:“誰跟你的?”
“猜的。”沈嫣抬眸,自行站起了身。她還告訴他,猜測到此事的還有李承茂。
聽了沈嫣的解釋,李承啟緊繃的情緒漸漸放鬆了。他喝了一口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蒼有眼,才給我這樣的機會。”
“沒錯。”沈嫣接了他的話,“這是老爺給你報仇雪恨的機會。”
“但你一定不知道,真正的寧安侯也活著。”
“他也活著?”李承啟這句話,無疑給沈嫣炙熱的充滿期望的內心澆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