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1 / 1)

我的專業是中國現當代文學研究。從研究生時期開始,就寫些評說當下文學和文化現象的文章。這樣寫了十多年,終於有些感到厭倦,於是便把目光投向往昔的文壇,寫一些談論往昔文壇人、文壇事的文章。但寫著寫著,不知不覺間就跑出了文壇,寫起了與文壇、文人無關的文章。

從文壇上的人與事到與文壇無關的人與事,中間有一個過渡,那就是那類在文學與政治之間糾纏不清的人物,是那種既與文壇有關又不僅僅與文壇有關的事情。收在這裏的,大都可算是寫這種亦文亦政的人與事的文章。

百餘年來文人、文學、文化與政治的關係,人們已經說了很多,但仍有更多的東西值得評說。許多人,許多事,還遠遠沒有說清,也許竟永遠不能說清。這其間,有太多的血與淚、哭與笑;有太多的榮與辱、夢與醒;有太多的真誠與虛偽、迷狂與悔恨;有太多的奴顏婢膝、苟且偷生;也有太多的得隴望蜀、趁火打劫……對於後人來說,則有太多的啟示與教訓。

我寫這些文章,也有一個從比較隨意些到比較嚴謹些的變化過程。剛開始寫這類文章的時候,態度更輕鬆,雖然也做注釋,但做的是夾注,且做得比較簡略,文章篇幅也比較短小。那時候,是把這些文章當作“餘事”做的。在《鍾山》等刊物發表後,頗有些反響,許多認識不認識的人都給我熱情的鼓勵,這讓我在寫這類文章時漸漸正襟危坐起來。注釋從夾注變成了尾注,做得也盡量準確、周全。剛開始,是有一點想法、幾條材料便敷衍成文,後來,則盡可能把與題旨有關的材料多看些,把事情的經過盡量說得詳細、全麵點,這樣,篇幅也便越寫越長。最初的這類文章,都隻有數千字,現在則常常要寫到三萬字左右。這是收入書中的文章有的很短小有的很冗長的原因。

十多年來,寫文而政、政而文的人與事的文章,並不止這些。還有一些,暫時不能收在這裏。

《列子·說符》中講了一則歧路亡羊的故事:

楊子之鄰人亡羊,既率其黨,又請楊子之豎追之。楊子曰:“嘻!亡一羊何追者之眾?”鄰人曰:“多歧路。”既反(返),問:“獲羊乎?”曰:“亡之矣。”曰:“奚亡之?”曰:“歧路之中又有歧焉,吾不知所之,所以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