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鐵忠一身冷汗地從夢中驚醒過來,身下的床單都被汗水濕透了,他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天空中一輪明月高高掛著。
並不是世界末日,鐵忠鬆了一口氣,自從一個月前開始,每晚睡著之後就會做著同樣的一個夢,夢裏可以看到天上的小行星劃過,世界一片混亂不堪,他抱著一個嬰兒絕望地開著車逃跑,然後被暴民們殺死。
還好隻是個夢。
鐵忠緩得兩口氣,抬起胳膊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他拿起床頭的手機,發現時間還沒到淩晨三點,夜晚才剛剛過了一半。
或許他驚醒的動靜太大了,隔壁床的人被他的動作吵醒,迷迷糊糊問道:“隊長,你又做惡夢了?”
鐵忠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雷澤,吵醒你了。”
雷澤打了個哈欠,卻沒有再睡過去的意思,而是直接從床上坐起來道:“我沒事,不過隊長,我覺得你挺有問題。”
鐵忠:“怎麼了?”
雷澤說:“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被惡夢嚇醒了吧,是不是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鐵忠低著頭不停地按手機:“別小提大作,哪有那麼嚴重。”
“隊長,你夢的是什麼啊,每次都叫得那麼慘?”雷澤想了想,“難道是那個女孩?”
鐵忠直接否認道:“不是她。”
鐵忠三個月前曾經執行過一個特殊任務,任務的內容是解救邊境上的一個村莊裏被狂熱宗教份子綁架的五個孩子,一開始任務十分順利,但是半路上卻出現意外,一大群有著重熱武器的宗教份子從前麵堵過來,眼見自己這一行人就要被發現,其中一個小女孩卻突然從鐵忠的懷抱中掙脫出去,朝著反方向跑,她這一動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宗教份子便追了過去,用機槍將女孩掃成肉醬,任務最後鐵忠和當時的戰友們隻帶了四個孩子平安回來,那個女孩最後奔跑著的背影一直是鐵忠心裏磨滅不去的陰影。
雷澤好奇道:“不是她又會是什麼呢?感覺最近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你在乎的事情了。”
鐵忠虎著聲音說:“睡你的覺吧,多管閑事,是不是想明天多跑五公裏?”
雷澤於是噤聲,用被子蒙住腦袋繼續呼呼大睡起來。
那個夢太過邪門,鐵忠決定不再去想它,他百無聊耐地翻了個通訊錄,看見了一個已經許久不曾通過話的名字。
墨鬆。
鐵忠撥打過去,等了片刻對麵隻傳出一個冰冷的女聲示意對方不在服務區,鐵忠隻好把手機關了。
“隊長在跟女朋友打電話?”雷澤忽地又從被窩晨探出頭來,一雙眼睛在黑暗中映著月光又閃又亮。
鐵忠掃了他一眼,雷澤卻仍然不怕死地說:“隊長好癡情啊,每天都要給嫂子打電話……”
鐵忠:“十公裏。”
雷澤慘叫:“隊長!”
鐵忠依然輕描淡寫:“原有基礎上再加二十公斤負重。”
雷澤的臉咚地一聲砸進枕頭裏,這回是徹底要暈過去了。
鐵忠於是把手機放回枕頭下,閉上了眼睛。
墨鬆跟鐵忠的關係非比尋常,由於雙方父母是鄰居的緣故兩人從幼兒園開始就認識了,後來一路相伴讀了小學初中和高中,在高考之後鐵忠直接以優異的成績進入了軍校,而墨鬆卻考了另一所大學,選修了生物專業。
聽說當時墨鬆父母非常反對墨鬆選擇的這門專業,因為這個專業學出來以後並不好找工作,然而墨鬆卻從未有過的堅持,最後父母沒有辦法,隻能支持了墨鬆。
相比之下鐵忠的父母就開明多了,知道鐵忠進了軍校之後回家的次數就隻能曲指可數,但從一開始就十分支持他,所以這方麵的壓力,鐵忠要比墨鬆輕鬆不少。
其實鐵忠私心裏是很希望墨鬆和自己一起去軍校的,但是鐵忠在高考填誌願前已經有意無意地說起過好幾次,墨鬆卻始終對軍校沒有絲毫興趣,鐵忠也不好去強求他,兩人高考之後便分道揚鑣了,這一別就是五年沒有再見。
直到五年後,鐵忠頂著上尉軍銜去參加同學聚會偶遇了墨鬆,這才知道對方已經在研究所裏上班了,多年不見兩人那晚相談甚歡,而且還發現各自的住所相隔並不遠,於是他們從那天以後便隔三差五地小聚一次,感情比小時候更加要好。
時光匆匆而過,一眨眼就是七年過去了,鐵忠也從上尉晉升到了中校,現在正任職某特種兵中隊的隊長,十多年在部隊裏的摸爬滾打造就了鐵忠粗糙的外貌,雖然他的性格並不像外表一樣嚴酷,對待朋友還是十分溫和,但是隻要他那刀鋒一般的眼神看了看對方,對方便會產生一種這人十分不好相處的心理來,所以盡管鐵忠在部隊裏與戰友的關係融洽,但是在外麵的人看來,鐵忠就是一個十分難以溝通的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