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那時我自己感到厭倦,這樣上上下下,被固定在自己的日常生活軌道裏。他們幾乎不互相看看,更不用說微笑了。”布魯斯說,“我不知道一個普通的電梯工人究竟能做什麼,才能使這份工作在我的手上有所不同。”一天下午,他講了一個笑話,一位女士微笑。也許這些人心裏都有幽默的火花,隻是需要激發罷了,布魯斯想。

第二天,他在牆上貼了一幅畫,是一些排列在碗櫃裏的盤子。他喜歡它們的排列樣式。

“畫的什麼?”一位乘客問道。

“一些盤子而已。”

“還真好看。”

當布魯斯把他家人的照片貼上去後,乘客們便問起他們來。他又從家裏帶來鮮花和植物。後來,是他的CD機裏放出的音樂,使人們開始了相互間的交談。“那是路易斯·艾姆斯通唱的,不是嗎?”“嘿,我小的時候常聽到那首歌。”“來一點都克·愛林頓唱的歌怎麼樣?”很快,布魯斯的電梯間成了城裏最新的爵士樂俱樂部。

布魯斯逐漸發現,他起初想著為別人做的事,倒使他自己也發生了變化。他又開始熱愛起自己的工作來,並從中獲得了樂趣。

直到有一天,當他來上班時,發現電梯間被打掃一空。牆上沒有了照片,角落裏沒有了募捐箱。另一位電梯工告訴布魯斯,公司總裁正在地鐵站的站台上做關於改進服務質量的講演。“工頭不想讓老板看見你電梯間裏的那些東西。他們說那樣做不規範。”

布魯斯帶著一顆沉重的心開始了工作。乘客們從地鐵站出來,一進入他的電梯間便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了。“發生什麼事了?”“那些東西呢?”

布魯斯把總裁來這裏的事給大夥說了,人們點點頭,他們也都看見站台上有一大幫記者正圍著一個人,聽說他就是該公司的大老板。

電梯到了街上一層時,大多數人留了下來,其中一個代表大家說:“布魯斯,把我們再送下去吧。”

30秒鍾以後,人們從電梯裏出來,徑直走到了公司總裁的身邊。他們告訴總裁,乘坐布魯斯的電梯是他們來往路上最愉快的一站,他們不想這裏有任何改變。

那天,在布魯斯快下班的時候,每一張照片、每一盆植物、每一樣東西都原封不動地回到了電梯間。布魯斯的電梯間又再次成了他和他的乘客的樂園。

布魯斯喝幹了杯中的啤酒,瞥了一眼手表說:“我得回去工作了。”我們一起向電梯站走去。

“有些人說:‘感謝上帝,終於到了星期五。’因為他們迫切地盼著周末。”布魯斯一邊走一邊說,“我嗎?我說:‘感謝您,上帝,終於到了星期一。’因為我又可以開始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