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1年11月,以中國共產黨中央局書記陳獨秀名為發出的《中國共產黨中央局通告》,明確指出“明年7月開大會”。這“大會”,指的就是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
中國共產黨“二大”,曾傳說是在杭州西湖召開的。中國共產黨“二大”的出席者李達,在1954年2月23日寫給上海革命曆史紀念館的信中,明確否定了這一傳聞。李達寫道:
上海輔德裏中共“二大”會址外景
關於黨的第二次代表大會開會地點問題。我曾對胡喬木同誌說過,開會地點是在上海,不是在西湖。聽說中央方麵已經改過了。[2]
李達的回憶富有權威性,因為他不僅是中國共產黨“二大”代表,而且會議就在他所住的房子裏舉行……
日月飛逝,在中國共產黨“一大”召開之後一年,1922年7月,上海又是一片炎夏氣氛。
在離上海望誌路李公館幾站路,霞飛路之北,有一條南成都路。那兒有一條叫作“輔德裏”的弄堂,成排成排的石庫門房子,跟李公館同一模式,就連牆壁也一樣,用青紅磚相間砌成。石庫門的門楣上,雕刻著“騰鮫起鳳”、“吉祥如意”之類的橫批。
輔德裏625號(今成都北路7弄31號)遷入一戶李姓人家,這裏也成了“李公館”。此“李”,便是李達。自從陳獨秀由粵返滬,李達和王會悟便遷居於此。幸虧當時李達遷走了,所以當陳獨秀被捕時,法國警察在老漁陽裏2號沒有搜查到中國共產黨文件——有關文件在李達那裏。
李達主管宣傳,創辦了“廣州人民出版社”,印行大批“馬克思全書”(15種)、“列寧全書”(14種)、“康民尼斯特叢書”(即“共產主義叢書”,11種)。書上標明社址為“廣州昌興馬路26號”。其實,那是在輔德裏625號編印的。標上“廣州”字樣,為的是迷惑法國警察的眼睛——須知,輔德裏也屬法租界!
自從李漢俊家的老漁陽裏2號遭到法國警察搜查之後,李達家成了中國共產黨在上海的尚未暴露的聯絡站。尤其是那裏全是一排排紅磚、青磚相間的統一格式的房子,側身一閃而入,不易叫人辨出哪家哪戶。
輔德裏625號一樓一底,建造麵積74平方米,樓上是李達書房和臥室,樓下為客廳。那排房子是一位姓韓的大房東建築的,分租給別人。石庫門房子各家都有前後門,獨進獨出,與他人無幹。
1922年7月16日,一個重要的秘密會議在李達家的客廳裏舉行。這便是陳獨秀在《中國共產黨中央局通告》中提及的“明年7月”召開的“大會”——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
到會的代表12人:陳獨秀、李達、張國燾、蔡和森、高君宇、施存統、項英、王盡美、鄧恩銘、鄧中夏、向警予、張太雷。
據張國燾所著《我的回憶》說:
中國共產黨第二次代表大會開會時間已屆,但預定到會的李大釗、毛澤東和廣州代表都沒有如期趕到。
其實,毛澤東並非“沒有如期趕到”,而是他當時在上海!
毛澤東在上海,為什麼沒有出席中國共產黨“二大”呢?
關於這個問題,曾有過各種各樣的說法,其中以他對斯諾所說,最為準確:
第二次黨代表大會在上海召開,我本想參加,可是忘記了開會的地點,又找不到任何同誌,結果沒有能出席。[3]
當時,毛澤東是被派到上海去幫助組織針對趙恒錫的運動的。趙恒錫是當時湖南省長、軍閥。
毛澤東“忘記了開會的地點”,這確實是一樁憾事。在兩個月前,毛澤東還邀李達到湖南自修大學講授馬列主義,毛澤東是知道在7月召開中國共產黨“二大”的。
中共“二大”(中共“二大”會址紀念館展出的油畫)
據羅章龍在1981年回憶,他曾參加中國共產黨“二大”。[4]但是,有關文獻上也沒有記載羅章龍出席中國共產黨“二大”。
在中國共產黨“二大”召開時,中國共產黨黨員已由最初的50多人,發展到195人。其中:上海50人,長沙30人,廣東32人,湖北20人,北京20人,山東9人,鄭州8人,四川3人,旅俄8人,旅日4人,旅法2人,旅德8人,旅美1人。在這些黨員中,工人黨員為21人,女黨員4人。
會議由中國共產黨中央局書記陳獨秀主持。吃一塹,長一智。這一回開會,每一天的會議都改換地點,而且多開分散的小組會,保密工作比中國共產黨“一大”做得好得多。閉幕式是在英租界舉行的。
中國共產黨“二大”選舉產生了中央執行委員會。中國共產黨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共5人,即陳獨秀、李大釗、張國燾、蔡和森和高君宇。另有2人為候補中央執行委員會委員,即鄧中夏和向警予。陳獨秀當選為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長(這一職務名稱在當時不固定,有時也用原名“中國共產黨中央局書記”,陳獨秀1922年6月30日寫給共產國際的報告上,則署“中國共產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書記”)。
中國共產黨“二大”最主要的成果,是起草並通過了《中國共產黨第二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這一宣言是由陳獨秀、蔡和森和張國燾組成的起草小組起草的,陳獨秀執筆,經大會討論、修改,最後通過。
中國共產黨“二大”比中國共產黨“一大”在理論上的大飛躍,便是規定了中國共產黨的最高綱領和最低綱領,從而使中國共產黨在行動上有了明確的指導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