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惠僧見來者不善,推說陳先生不在家,欲關上大門,那班人便搶著進屋,把正在客廳裏的楊明齋、柯慶施都看住。
陳獨秀聽見下麵有吵叫聲,便知不妙,連忙下樓,從後門出走。誰知剛到後門,那裏已有密探看守。
於是,陳獨秀和妻子高君曼以及包惠僧、楊明齋、柯慶施五人都被押上警車,直奔薛華立路(今建國中路)法國總巡捕房。
在審訊中,陳獨秀自稱“王坦甫”,說是偶然來老漁陽裏2號,遭到誤捕。
被捕另外四人,也報了假名,掩飾身份。
不料,在陳獨秀等五人被捕之後,邵力子帶著褚輔成去老漁陽裏2號訪問陳獨秀。褚輔成是社會名流,同盟會元老,1917年8月孫中山在廣州召開非常國會時,褚輔成是副議長。邵力子和他一進老漁陽裏2號,當即被密探抓獲,也押送法國總巡捕房。
在巡捕房,陳獨秀一見到褚輔成,正要打手勢,示意不認識,哪曉得褚輔成已先開口:“仲甫,怎麼回事,一到你家就把我搞到這兒來了!”
這下子,“王坦甫”露餡了!
不過,陳獨秀仍舊為另四個人掩遮,說他們是在他家打麻將,與他無關。
陳獨秀被捕的消息飛快傳進馬林的耳朵裏。“火山”震驚,全力以赴營救陳獨秀。
馬林請當時上海著名的法國律師巴和出庭為陳獨秀辯護。馬林還動用共產國際的活動經費,打通法國總巡捕房的各個“關節”,並交白銀五百兩,人銀並保。
馬林又讓張太雷聯絡褚輔成(他迅速獲釋)、張繼等社會名流出麵保釋。
折騰了半個來月,在10月19日,高君曼、包惠僧、楊明齋、柯慶施獲釋;10月26日,陳獨秀獲釋。
經過這次共患難,兩座“火山”之間建立起真誠的友誼——雖然有時因意見不合仍會“噴發”,但彼此之間已能推心置腹,互以戰友相待。這樣,作為共產國際代表的馬林和作為中國共產黨中央局書記的陳獨秀攜手合作,使中國共產黨中央局的工作順利開展起來。
1921年11月,陳獨秀發出了《中國共產黨中央局通告》,標誌著中國共產黨中央局開始正常運轉:
中國共產黨中央局通告
同人公鑒:
中央局決議通告各區之事如下:
(一)依團體經濟情況,議定最低限度必須辦到下列四事。
(A)上海、北京、廣州、武漢、長沙五區早在本年內至遲亦須於明年7月開大會前,都能得同誌30人,成立區執行委員會,以便開大會時能夠依黨綱成立正式中央執行委員會。
(B)全國社會主義青年團必須在明年7月以前超過兩千團員。
(C)各區必須有直接管理的工會一個以上,其餘的工會必須有切實的聯絡;在明年大會席上,各區代表關於該區勞動狀況,必須有統計的報告。
(D)中央局宣傳部在明年7月以前,必須出書(關於純粹的共產主義者)20種以上。
(二)關於勞動運動,決議以全力組織全國鐵道工會,上海、北京、武漢、長沙、廣州、濟南、唐山、南京、天津、鄭州、杭州、長辛店諸同誌,都要盡力於此計畫(劃)。
(三)關於青年及婦女運動,使各區切實注意,(青年團)及“女界聯合會”改造宣言及章程日內即寄上,望依新章從速進行。
中央局書記T.S.CHEN[5]
1921年11月
這份中國共產黨中央局通告雖然隻有短短幾百字,卻把黨、團、工、青、婦以及宣傳工作都抓了起來。
[1]即王會悟。
[2]今石門二路。
[3]包惠僧:《回憶馬林》,《馬林在中國的有關資料》,人民出版社1984年版。
[4]指7月31日。
[5]即陳獨秀。
中共“二大”在上海輔德裏召開
最初的一線曙光
躲躲藏藏地窺了
眾生底心沸著
鼓著雄壯的勇氣
狂熱地跳舞著,起勁地歌唱,催太陽起身
我們的生活苦悶
我們的生活枯澀
你撒給我們愛和光
我們底生命才得複活呀
但還有許多兄弟呢
他們的不幸就是我們的不幸呀
親愛的父親呀
升罷升罷
快快地升罷
多多多多地給些光呀!
這首題為《天亮之前》的詩,是詩人汪靜之所作,收在他在1922年出版的詩集《蕙的風》中。這首詩,過去被人們視為愛情詩,沒有給予注意。
然而,這卻是第一首歌頌中國共產黨的詩!
1985年5月4日,汪靜之這麼加以說明:
我那首題為《天亮之前》的小詩,寫作日期是1921年12月23日。在此前幾天,我從一位要好的朋友那裏,聽到了中國共產黨在當年7月成立的消息。我感到參加共產黨的這些人很有誌氣,因此寫了這首詩。這首詩收在愛情詩集裏,敵人發現不了,但朋友們也將它當成愛情詩了。[1]
汪靜之的詩表明,盡管中國共產黨在當時還很小,曆史也很短,但是已經產生了廣泛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