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錘煉(4)(2 / 3)

從此,陳獨秀離開了中國共產黨的領導崗位。這時,他48歲。

此後,他與中國共產黨中央、共產國際的分歧越來越大。1928年7月,中國共產黨“六大”在莫斯科召開時,共產國際直接邀請陳獨秀出席,他拒不到會。

此後,他越走越遠。以他為首,組成了中國共產黨“反對派”,人稱“陳獨秀派”。他的觀點與托洛茨基(自1988年以來,蘇共正在重新處理和評價托洛茨基問題)不謀而合,他接受了托洛茨基觀點,組織了反對派小集團。

此後,在1929年9月26日,陳獨秀和彭述之聯名致信中國共產黨中央,表明自己的政治態度:“托洛茨基同誌在一年以前,已經預見到你們不正確的政治路線之發展和你們真正的政治麵目……你們說我們是反對派,不錯,我們是反對派;我們的黨此時正需要反對派……”於是,同年11月15日中國共產黨中央政治局通過了《關於開除陳獨秀黨籍並批準江蘇省委開除彭述之、汪澤楷、馬玉夫、蔡振德四人決議案》。從此,這位“中國共產黨開山書記”被開除了中國共產黨黨籍。

此後,陳獨秀組織了托派小組織“無產者社”。不久,在1931年5月中國各托派小組織的“統一大會”上,他當選為“中國共產黨‘左’派反對派”的中央總書記。

1932年10月15日,蔣介石以“危害民國罪”逮捕了陳獨秀——盡管他是“反對派”的總書記,但在蔣介石看來,仍屬“危害民國分子”。

1933年4月,陳獨秀受到了國民黨政府江蘇省高等法院公審。當審判長問他“何以要打倒國民政府”時,陳獨秀慷慨陳詞,提出三條理由:

一 現在國民黨政治是刺刀政治,人民既無發言權,即黨員恐亦無發言權,不合民主政治原則。

二 中國人民已窮至極點,軍閥官僚隻知道集中金錢存放於帝國主義銀行,人民則困苦到無飯吃,此為高麗(即朝鮮)亡國時之現象。

三 全國人民主張抗日,政府則步步退讓。十九路軍在上海抵抗,政府不接濟。至所謂長期抗戰,隻是長期抵抗四個字,始終還是不抵抗。

根據以上三點,人民即有反抗此違背民主主義原則與無民權實質政府之義務。[2]

陳獨秀的老朋友章士釗,擔任他的義務辯護律師。

1933年6月30日,國民黨政府最高法院終審判決,判處陳獨秀有期徒刑13年,後減為8年。

在獄中,陳獨秀有兩個大書架,放著經、史、子、集,他埋頭於鑽研《說文》。1937年“七七”事變後,經胡適和天津南開大學校長張伯苓保釋,陳獨秀得以出獄。

濮清泉在《我所知道的陳獨秀》一文中,回憶了一段重要史實:

陳出獄後,暫住在他友人家中。他說,董老[3]銜中國共產黨中央之命,曾去訪問他一次,多年未晤,談得很長。董老勸他,應以國家民族為重,拋棄固執和偏見,寫一個書麵檢討,回黨工作。他說回黨工作,固我所願,唯書麵檢討,礙難遵命。

陳獨秀客死之地——四川江津石牆院

出獄後,陳獨秀離開南京,在武昌雙柏巷租了三間平房暫居。他的老朋友、當年北京大學教授王星拱,此時是武漢大學校長,有意聘他在武漢大學任教,他以“我所學亦無以教人”為理由謝絕了。1938年7月,陳獨秀由武漢入川,來到重慶。重慶是個繁華熱鬧的所在,已是貧病交加的他,在那裏隻住了一個月便深感不適。於是,帶著老母(繼母謝氏)和第四次結合的妻子潘蘭珍(在高曉嵐、高君曼之後,陳獨秀還曾與施芝英同居多年),避居於離重慶180裏水路的小小的江津縣城。

在江津,陳獨秀的母親去世,他“心緒不佳,血壓高漲,兩耳日夜轟鳴,幾於半聾”。生活困苦的他,身體日衰。1942年5月13日,老友包惠僧前去看他,使他十分喜悅。但當夜發病,醫治無效,於5月27日病逝,終年64歲。

1945年,毛澤東在《“七大”工作方針》一文中,對陳獨秀曲折多變的一生,作出了公允的評價:

關於陳獨秀這個人,我們今天可以講一講,他是有過功勞的。他是五四運動時期的總司令,整個運動實際上是他領導的。他與周圍的一群人,如李大釗同誌等,是起了大作用的……我們是他們那一代人的學生。五四運動,替中國共產黨準備了幹部。那個時候有《新青年》雜誌,是陳獨秀主編的。被這個雜誌和五四運動警醒起來的人,後頭有一部分進了共產黨。這些人受陳獨秀和他周圍一群人的影響很大,可以說是由他集合起來,這才成立了黨。我說陳獨秀在某幾點上,好像俄國的普列漢諾夫,做了啟蒙運動的工作,創造了黨,但他在思想上不如普列漢諾夫。普列漢諾夫在俄國做過很好的馬克思主義的宣傳,陳獨秀則不然,甚至有些很不正確的言論。但是,他創造了黨,有功勞。普列漢諾夫以後變成了孟什維克,陳獨秀是中國的孟什維克……關於陳獨秀,將來修黨史的時候,還是要講到他。[4]

另外,毛澤東在1942年3月30日中國共產黨中央學習組關於《如何研究中國共產黨黨史》的講話中,也談及陳獨秀:

在五四運動裏麵,起領導作用的是一些進步的知識分子。大學教授雖然不上街,但是他們在其中奔走呼號,做了許多事情。陳獨秀是五四運動的總司令。[5]

陳獨秀去世之後,安葬在江津縣大西門外鼎山之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