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錘煉(8)(1 / 3)

1963年,在紀念“二七”大罷工40周年會議上,周恩來與包惠僧交談

在成為國務院參事之後,包惠僧的心境好了些,從“不敢寫”到開始寫回憶文章。他的筆名“棲梧老人”,出現在《新觀察》上。

筆者問謝縉雲,“棲梧”兩字的含意是什麼?她答道:“包先生從澳門回到祖國大陸,覺得新中國如同一棵茂盛的梧桐,而他隻是飛來棲息其間的一隻小鳥。這筆名也反映出他的自卑心理。”

筆者又問及“惠僧”兩字的來曆,謝縉雲說出了鮮為人知的原因:“他本叫包悔生。跟董必武初識之後,董必武給他寫信,寫成了‘包惠僧’。後來,他幹脆就改用‘包惠僧’——以至現在流傳於世的名字,就叫‘包惠僧’。”

1957年,包惠僧曾在國務院黨外人士鳴放座談會上說過一些話,反右派之後,他沉默了一段時間。

他晚年的主要貢獻,是為後人寫下了近百萬字的回憶錄。他當過記者,又參加過中國共產黨“一大”,而且參與了中國共產黨1927年7月前的一些重要活動,因此他的回憶錄富有史料價值。尤其是關於中國共產黨“一大”,他和張國燾兩人是留下回憶文字最多的。雖然因事隔多年,包惠僧的回憶有一些不準確的地方,而且又明顯地回避了某些問題,但他畢竟還是盡力做好這項工作——這是毛澤東關照中宣部讓他做的工作。

在“文革”中,包惠僧受到了衝擊。國務院參事室也人員複雜,各種來曆者都有,有人貼了他的大字報。一個拄拐杖的參事,甚至用拐杖打了包惠僧的右腿。他病倒了,躺在家中。

掃“四舊”的風聲正緊。在極度的痛苦之中,包惠僧生怕惹是生非,叫子女把陳獨秀寫給他的一百多封信,付之一炬!他原本是非常珍惜這些信件的,曾一一裱糊,裝訂成冊,封麵上題《陳仲甫先生遺墨》,還特地寫了前言,以作永久保存。這些信化成了灰燼,再也無法重新得到了……

他在病中熬過了那苦難的十年,心髒病不時發作。

1971年,大夫發現他的肚臍附近有個瘤,診斷為“腹主動脈瘤”。雖然大夫建議做切除手術,但他的家屬考慮到他年事已高,身體衰弱,未動手術。

1976年7月2日,85歲的包惠僧早上起床後說腰痛,叫家屬到北大醫院去拿了點藥。下午,他在家看文件。那時,全國政協開會,發了許多文件。

吃過晚飯後,他看電視。那天播映的是電視劇《伽利略傳》,他覺得很枯燥,看不下去。於是,邀老鄰居三人,在客廳打撲克。打到9點多,他忽然把撲克牌一甩,說腹部不舒服。他朝臥室走去,往床上一倒,就再也沒有起來。

他臉色煞白。那是因為腹主動脈瘤破裂,大量失血。

家屬一連打了八次電話,大夫終於趕來。做工人呼吸,無效。夜10時40分,包惠僧離世。

在他去世之後,他所留下的大量回憶錄手稿,由人民出版社編輯、整理,夫人謝縉雲協助,於1983年出版,全書32萬字。這本書前邊載有一幅他的照片,雙眉緊鎖,據他的女婿說,是在家門口為他拍的。

[1]《中國季刊》第56期。

[2]即“華北人民革命大學”的簡稱。此校當時設在北京頤和園附近。

[3]1990年6月21、22日,葉永烈在北京采訪包惠僧夫人謝縉雲。

張國燾凍死於加拿大養老院

在毛澤東病逝之際,從加拿大多倫多的一所老人病院裏,有人發出了一聲長歎:“我們都年華消逝!”

這位老人中風在床,已是風中殘燭,自知剩下的時光不多。他說:“我像毛澤東一樣,是個總歸要死的人,而死隻不過是個時間問題罷了。”

此人便是比毛澤東小4歲的張國燾。

張國燾晚景淒涼。1968年,他和妻子楊子烈雙雙住進加拿大多倫多養老院,仰仗一點微薄的養老金打發殘年……

在中國共產黨“一大”上,24歲的北大哲學係學生張國燾非常活躍,當上了大會主席,當上了第一屆組織主任。

會後,張國燾擔任中國勞動組合書記部主任。

1922年7月,在中國共產黨“二大”上,他當選為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兼中央組織部部長。

此後,張國燾極其激烈地反對馬林關於國共合作的戰略。到中國共產黨“三大”,雖然他出席了,但是落選了——他被擁護馬林戰略的毛澤東所代替。毛澤東成為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兼中央局秘書,旋任中國共產黨中央組織部部長。另外,張國燾在黨內組織小集團,也受到中國共產黨中央的尖銳批評。

他意識到再堅持反對意見,對他沒有什麼好處。於是,他也以個人身份加入了國民黨。1924年1月,在國民黨“一全”大會上,他當選為候補中央執行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