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視角旋轉的瑰麗:嚴歌苓(6)(3 / 3)

同樣給予不遺餘力讚賞的還有喬治?桑,她用《圓滿》這個美麗的名詞來描述桑的傳奇。在她筆下,桑是那麼可愛:穿著男裝,有一雙奇特的眼睛,“像一個壞念頭那麼黑,那雙眼睛好似淹沒了她整個臉龐的幽湖。”從她急風驟雨般的青年到寧靜智慧的晚年生活,桑一直以母獅般強悍的力量,主導著內心的自由和自己的生活。她常常成為被閑話的主角,因為她的眾多情人和她特立獨行的生活方式,但她從不介懷,“她蔑視一切辱罵和恭維,擁有令人驚訝的自由,總是願意冒險,嚐試和犯錯。”隻關注生命的跳動和自己的作品,更不會讓它們影響自己的生活。用羅莎的話說,她“打破了她女性命運的陳規和閉塞”,活得精彩,富有活力。與很多人隻是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衰老,漸漸腐壞不一樣,喬治?桑是漸漸走進人生的寧靜和深沉,理性和成熟。

還有《世界是一張床》中超現實主義畫家弗裏達?卡洛。用“千瘡百孔”來形容她苦難的肉體並不誇張,在近乎惡夢般的車禍之後,她幾乎成了碎片,她在日記中寫道“我是瓦解。”她以頑強的生命意誌一次又一次地與死亡搏鬥,建構自我。在她的畫展上,一頂帶華蓋的大床――她一生苦難的帆船,把弗裏達抬了進來,她穿著印第安人的豔麗長裙,用綢帶和鮮花編頭發,戴著前美洲的沉甸甸的珠寶。精心打扮的後麵是她穿著鐵製緊身胸衣的支離破碎的身體,靠毒品和酒精才能止住疼痛。那一刻,她就像一朵開在鹽堿地的小花,苦難之海上升起的絢麗星光,美得讓人窒息。

羅莎並不願意為名人諱言,在她看來,女性可以是優秀的,也可以是邪惡的,她們和男人一樣,“能夠幹出一切美好和邪惡之事。”勞拉?賴丁被作者命名為最邪惡的女人,認為她是“本質的惡,是陰暗的靈魂。”“她經過的地方,一切都坍塌。”她用晦澀難懂的詩歌將一個又一個男人抓在手裏,控製他們的思想。而這些男人也就真的像中了邪一樣,聽任她虐待他們的妻子和孩子。――其中有一個被他們送進了瘋人院接受電療。

還有西蒙娜?波伏娃,《第二性》的作者,那個被稱為海狸,在數代女人心中堅強獨立的女權主義者。她和薩特保存了五十一年的關係並不是那麼完美溫情,隨著他們私人信件日記的公諸於眾,他們冷酷髒泡沫似的一麵也露了出來。雙性戀的波伏娃與薩特共享情人,他們在書信中互相無恥地評述風流韻事中最放蕩的情節,以傷害那些愛他們的孩子為樂事,“就像一出滑稽歌舞劇那樣愚蠢、複雜和可笑。”這些描寫解構了波伏娃的女神形象。但作者說,雖然如此,波伏娃還是以她的勤奮,她對自己生命負責的態度創造了輝煌業績,不管怎麼說,波伏娃成就了她自己。“成為自己”是作者對波伏娃的寬恕、理解與尊重之處。

這些鮮為人知的曆史或者細節顯然為我們認識這些傑出的女性和她們同時代的男性的一個嶄新的窗口。重新截取或被重構的曆史被一道犀利的女性目光投射著。